第517章，中山风云(三十七)
第517章，中山风云(三十七)
没办法啊，冲锋陷阵斩将杀敌，对于华雄及其部来讲，没有半点问题。但是要带着并管理这么多俘虏，真是大问题。上次争夺冀州四郡之战中，华雄部也收降了好几万袁军俘虏，当时就由张飞带走了，这下又是二万余袁军降兵，却没有人接手，华雄才想念三将军张飞。
华雄是痛并快乐着，被华雄打得狼狈而逃的沮授和蒋奇就是真痛苦。在确定刘备军华雄部没有追赶，刚刚苏醒来过的沮授就命令暂时停止奔逃，就地收拢溃兵。
“如何?”沮授休息了一会儿，揉一揉还有些胀痛的后颈，有气无力地问一直在整军的蒋奇。
“我们四万兵马从曲阳突围，一战下来只剩一万人。”蒋奇低着头回答道：“剩下的一万人，除了我们的本部亲卫外，都是被打乱了编制的。还好没有什么伤兵，都只是跑累了。”
袁军四万兵马，真正战死的不多，也就二到三千左右。主要是被俘和逃散了。战场上就投降了二万五千左右，沮授残部有一万，不知去向的若二千左右，这二千左右基本上会成为流寇山匪，迟早会遗患中山郡。
“三万人，三万人啊!”沮授仰天长笑，随即捶胸顿足地叹道：“没想到我沮授自诩有经天纬地之才，却今日遭逢此惨败，对手还是一介武夫华雄，我又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大人！”之前一手刀打昏沮授的亲卫“扑通！”一声跪在沮授面前：“大人，大人，别这样，都是属下等人无能，才让大人蒙受如此奇耻大辱！”
“沮大人，这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蒋奇也连忙劝道：“沮大人乃治世之大才，当留有用之身助主公创万世之基业，岂能因一时之挫败而胡思乱想呢！”
“唉！”沮授看了眼蒋奇，长叹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衣袍铠甲，扶起跪地不起的亲卫，拍了拍亲卫的肩膀说：“不怪你，你做得很好，是大人我自己轻敌了！”
亲卫受宠若惊地退于沮授身边，沮授又对蒋奇说：“整军出发，回定县。如果我所料不差，荀大人和高将军那边不会比我们更好，应该也会被刘备军阻击。”
“喏！”蒋奇恭声应诺。蒋奇见沮授片刻之间就恢复了当世有数智者的风采，在暗暗惊叹之余，也对沮授愈加敬佩。
智者，尤其是被打击而不倒，或者说越挫越勇的智者，肯定会越来越强大。沮授就是这样的智者，总是让人不由自主地发自内心的敬佩。
不久之后，袁军再度出发，虽然说袁军士气不高，还有点低头耷脑，但是也算勉强成军，比之前如无头苍蝇一样乱窜好多了，从而也说明蒋奇统兵有方，能将乱军，败军，溃军统合起来从来不是易事。
……
沮授念叨的荀谌和高览部，还真如沮授所料，所面对境地比沮授部严竣得多，差一点就全军覆灭，最后也只剩下荀谌和高览两个及三千亲卫本部，真他的三万七千余兵马，不就被歼，就是被俘。
且说荀谌和沮授闹得不愉快，两人在分兵之时也没有说话，太有一种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之意。
从定县领兵出发，荀谌都是阴沉着一张脸，连高览都不敢轻易跟荀谌说什么，只好默默地率兵而行。
“高将军，广派斥候，越走我越心惊，总觉得我们前方不会太平。”离开定县，过了安熹，荀谌才难得地开了口。
“荀大人，你是发现了什么吗？”高览左顾右盼，硬是没发现周围环境有什么特别，或者异常之处。
“没有发现什么，一切都看来很正常。”荀谌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说：“正因为一切平常，我才更加心惊。对方能提前让关羽占领新乐，焉能不防备我们从曲阳和安熹方向突围出中山郡。既然肯定会防备我们，为何又一路平静？”
“荀大人的意思是？”高览不太确定地说：“刘备军肯定在前方张网以待，只等我们一头栽进去！”
“对，就是不知道刘备军的伏兵具体在什么地方。”荀谌有点肝痛地说：“可恨的是，明知前方有伏兵，我们也不得不前进。”
“沮大人，那怎么办才好？”高览也有点胆战心惊地说：“我军都是步卒，万一中伏，很可能就是全军覆灭！”
“来人，找个熟悉这一带的将士问问。”荀谌吩咐亲卫去找个本地将士来，再决定该如何行军。
荀谌的亲卫很快找了个本地通的将士过来，这名将士本就是斥候营的，很顺溜地将这一带的地名，地理，地势都简明扼要地概述了一番，还突出重点，让沮授十分满意。
安熹过后就是汉昌，过了汉昌可通过无极或深泽两地出中山郡，进入钜鹿郡。在安熹到汉昌之间有一十分险要的必经之处，叫老虎嘴。
老虎嘴那里两边都悬崖峭壁，中间只有一条能容三个人并行的石块路，全长若十里左右。重点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正是杀人越货放火抢劫的好地方，更是伏击的绝佳之所。
沮授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安熹和汉昌之间，前方若二十里就是老虎嘴这个险要之处。
“通过老虎嘴那里就没有小路吗？”荀谌几乎可以肯定刘备军就在老虎嘴这个地方等着自己，不由命令三军暂时休整下，又心存侥幸地问这名斥候营的将士。
“有，是平日里猎户和樵夫所走出来的小路，不过常常不久后就被荆棘淹没，也不能通过马匹和辎重。”这名将士小心地说：“若我军四万兵马要从小路通过，不知需要多长时间。再说山林间多毒瘴和猛兽蛇虫，还请大人斟酌。”
“去吧！万一真要走小路，到时就由你带路。”沮授挥了挥手，这名将士应诺而去。
“沮大人，你不会真的让我们从山间小道过老虎嘴吧？”高览双眼睁得老圆地说：“有没有这么一条小路还两说，这年头兵荒马乱，灾害连走，有条小路都该淹没了。再者而言，我们还有近两千战马和无数粮草辎重，这不可能丢吧！如果没有这些，我们又如何走出密林，走出密林又如何存活下去，四万人啊！”
这年代的山林生态非常好，除了城池四周，基本上都是深山老林，到处是参天大树和怪奇藤蔓，还有山禽猛兽，毒疫蛇虫。没有一定的野外生存能力，人一进去就基本上不见人出来。
再说袁军四万之众，虽说太多数都是步卒，但是荀谌和高览的二千余本部亲卫还是有战马的，算是骑着马的步卒。还有四万人的吃喝，说不要战马都算了，不要辎重，这与自杀何异！可以说高觉言之有理。
“这些我都知道。”荀谌按着太阳穴说：“不过相比于全军覆没来说，这无异是可以考虑的。高将军，你有把握冲过老虎嘴吗？或者说我们有选择吗？”
“荀大人，不试试怎么知道！”高览搔了把自家黑脸，有些固执地说：“不如我们到老虎嘴那个地方一探虚实再说可好？万一真无可能，再考虑走小路。”
“也行！”荀谌也深知走小路搞不好也是全军覆没的结果，更不想弄得文武失和。已经得罪了一个沮授，再得罪高览，荀谌也就不要混了。荀，高两人讨论了一会儿之后，才命令三军继续部队前行。
“前面就是老虎嘴了！”来到一座石山之前，荀谌有点感慨地说：“果然是天然设伏的好地方，如果是我，也会在这里埋伏，省力省心，还可以全歼敌军。”
“没错！险峻是险峻，不过也太明显了，凡统兵者，来到这里都会小心翼翼呀！”高览已经从那名斥候口里确定了这就是老虎嘴。
“不论任何谋略，都有被人看穿的可能。然而有些谋略，就算看穿了也无法破。”荀谌笑了笑说：“就像现在的我们，后无退路，不走这里就必死无疑。”
“既然必死无疑，那么就闯上一闯了！”高览浓眉一扬说：“沮大人，为了三军安危，我认为该派一支小队先行试探，若无伏兵，三军分批通过。”
“如果对方引而不发呢？”荀谌咬了咬嘴唇说：“派支小队意义不大，不如派数支小队沿两边悬崖峭壁搜索前进，只是这几支小队的将士不好找。”
“好！我就不信我军四万人中找不出几百个山地作战的高手来，重赏之下还必有勇夫。”高览深以为然，也说做就做，一个命令下去，全军的山地作战出众者都来报到。
在重赏和诸多许诺之下，一共有三百自认为完成作战任务的家伙挺身而出。高览将其分为两队，一队又分为若干小队，从两边悬崖探索而去。
果然不亏是自认为有几把刷子的家伙，在高览和荀谌诸多嘱咐下，就出发了。冲上明明没路，又满是荆棘的悬崖边上，几个起落间，三百余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将士们身手敏捷，在悬崖峭壁边如猿猴般攀爬行走，荀谌和高览相视一笑，都对这三百余勇士充满了信心和寄以了厚望。
“高将军，安营扎寨吧，静候将士们归来。”荀谌收回了目光，心中依旧十分不安，却又不知到不安什么，自己又疏漏了什么。
高览点了点头，下达了安营扎寨的命令，想了想才对荀谌说：“荀大人，张将军有可能归来吗？万一张将军回来，不见我们一个人，又该是多么的失望。”
“高将军，你和张将军之谊我是知道的。”荀谌有点哀伤地说：“张将军之意难道你不清楚吗？别说张将军伤势未愈，就是没伤，要挡住追兵或全身而退都不可能。除非沮大人有决一死战之心，或麴义将军部及时出现助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