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灭心
天道灭人，人而诛心。
我永恒的灵魂，注视着你的心，纵然黑夜孤寂，白夜如焚。
······
这世间的很多事情都是难以说清楚的，因为每个人的认知是不同的，所以即便你再怎么解释都是无济于事。有些事情听起来是滑天下之大稽，但却是真实发生的，纵然连你最亲近的人都不理解，也不会懂得。所以这样的人是很悲哀的，有人抢夺了他的一切，他却无能为力夺回。
墨九便是这样最好的例子，他双眼含泪看着眼前的王三，无论他如何的解释，王三都是不信他的话，死死地护住张二。那个抢夺了他一切的人，正躲在王三的身后讥笑他，墨九从来没有感到如此的无力过。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心早已冰冷，但再次见到王三的时候，他又想起了少年时与王三一起成长的经历，便忍不住要对他说话。
王三脸色很冷，他道：“你这个妖人欺辱我兄弟也就罢了，竟然还想诓骗我，说你才是真的张二，我又不是瞎子，谁是我兄弟，我还看不出么。”
青瑶绷着脸气呼呼道：“你这人怎这样说话，我都能认清谁是张二哥哥，偏偏你这个跟张二哥哥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有眼无珠，他只不过顶着一副张二哥哥的皮囊罢了，实际上不过是一个阴险小人。”
墨九拦住欲再说什么的青瑶，他的眼中已尽是失望之色，他道：“青瑶不要再说了，我们走吧。”
走至一半时，墨九停下脚步他回头看一眼王三道：“以后山高水远，愿永不相见。”
王三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扎西也回头看一眼王三，他眼中露出一丝可悲之色，但很快他便转过头去，跟在了墨九的身后。
待墨九他们走远了之后，王三这才放下心来，长舒了一口气，他回头看着张二关切的问道：“小二子，你可有受什么伤。”
张二笑道：“我无碍，也没受什么伤，只觉得好像睡了一个很长的觉。”
先天者随着天魔眼的毁灭而再度陷入沉睡之中，在那之前他将吞噬的这具身体诞生的意识释放了出来，也就是说那个拥有张二全部记忆的灵魂再度复苏，甚至可以说他就是张二。
王三这才放心了下来，他道：“这样我就放心了，我们兄弟二人终于可以摆脱这些是是非非了，以后能够平静的生活了。”
张二道：“是啊，我们终于摆脱一切了。”
张二王三两人相视一笑，携手走出了西王母神庙。
他们走后不久殿门内走出了一男一女，正是李洵和燕宛，他们苏醒了之后发现空无一人，于是顺着记忆中的路线走了出来，一直出了西王母神庙这才发现整座神庙只剩下他们两人了，就连李洵的父亲李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们一阵唏嘘，西王母神庙此行实在是太过飘渺，总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出了尘外仙境，燕宛停下了脚步，她用力嗅了嗅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李洵知道燕宛天生五觉敏锐非常，于是什么也没问便跟在了燕宛的身后。他们绕过几个小小的黑色水泊，又过了几处巨大的树根，来到了一处隐秘非常的地方，发现了一名倒在血泊中的人。
他浑身都在淌血，尤其是胸口处不知被什么掏出了一个血洞，里面的心脏不翼而飞，可见已经是一个死人了。燕宛吓得捂住了嘴巴，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是曾经在中天殿救过她的王三，他怎么死在这里？
燕宛不知是吓得还是怎么的，身体竟然颤抖起来，她一边颤抖着一边跪了下来，捂着嘴巴，只觉得喉咙哽咽，泪水不自觉的滑落了下来。
李洵走至燕宛的身边，他也听燕宛说过王三救了她的事情，不由的默默拍了拍燕宛的肩膀道：“节哀，人死······”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利爪从李洵的身后插入他的体内，抓住他的心脏猛地向外掏去，一只鲜活的心脏便被他抓在了手中，他的眼中冲忙了邪妄，身上布满了鲜血，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李洵口中鲜血直吐，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渐渐变得冰冷，周围的世界慢慢离他而去，他好像飞了起来，一直向着上方的黑色海洋飞去。李洵看到了自己脚下的尸体，那是他的尸身，他看到了燕宛惊恐的逃跑，但是那名身上布满鲜血的人一直追着她，也许燕宛也逃脱不了被杀的命运吧，他们很快便会相见了。
······
墨九怀着满心的落寞与悲伤离开了西王母神庙，一路上他都静默无言，他已经没有什么话可说的了，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已是陌路人。此生不再会相见了，那个与他一起成长的少年之后永远的存在他的记忆中，在他的回忆中，那般灿烂的笑脸，永远也不会再见到了。
来到外界时，外面是碧绿的草原，澄澈的天空，轻风吹来暖意，一股清新的气息传来令人心旷神怡。
墨九开口道：“扎西，你女儿离开时曾对我说，此生终是难报孕育之恩，只能来生再偿还。真是抱歉，让你做了这么多才告诉你。”
扎西没有说什么，这本就是他们的一场交易，他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他的仇还没有结束，姜五公子与闻洪还活着，他们才是杀害他妻子的罪魁祸首。
墨九看着扎西的背影，他的脑海中不知为何却浮现了他自己的影子，他曾经也这样决绝过。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他握紧身旁的人的柔荑温柔道：“青瑶，你说我们去哪里生活？”
青瑶笑的阳光般灿烂道：“我想去江南，都说江南好风景，我还从来没有去过。”
墨九道：“好，我们就去······”
墨九的话还没有说完，心口出突然传来一阵悸痛，紧接着又是一阵，墨九痛的几乎无法站立，他被青瑶扶着，胸口处传来一阵比一阵强烈的疼痛。
青瑶关切道：“张二哥哥，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墨九大口的喘着气，他眉心的第三眼缓缓转动，神思八通，天机显现，他道：“青瑶快，快扶我回去。”
青瑶慌忙哦了一声，扶着墨九向来时的方向走去，墨九嫌这样走的太慢，挣脱青瑶的搀扶，向前跌跌撞撞的跑去。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他的心中只能不断的这样问苍天，明明已经都结束了，为何还要让他们兄弟生死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