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一点小意外

金发艾涅尔果然没有给罗迪任何准备的时间，在罗迪的视角里看来，仅仅过了大约数秒钟不到的时间，他所身处的混沌空间便轰然崩塌。

当混沌空间彻底化作齑粉并消失后，罗迪身处的位置虽然仍旧是空空如也的黑暗，但是他却明白这片空间不再是原本的‘混沌’，而是拥有了时间概念的、处于万物伊始的全新空间——无限书库的雏形。

而现在的罗迪正处在一种奇妙的感觉当中。

但这种感觉算不上美妙。

罗迪的感官开始从身体中剥离：先是触觉的消失、再是听觉和嗅觉的离去，直到最后就连眼中所能看到的唯一事物——他自己的身体，也变得越发模糊并扭曲起来。这样的感受罗迪并非是第一次体验到了，但是每次的体验都会给他带来不同程度的痛苦，这次当然也毫不例外。

但他偏偏无法表达自己的痛苦，因为他的身体已经渐渐离他远去，一切能够流露出感情的器官也不复存在。

到了最后，罗迪彻底失去了对自己傀儡身躯的一切联系，而他也理所当然地回到了灵魂的形态，并取回了自己身为灵魂时候强大的能力。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即使是在灵魂形态中，他所能感知到的空间仍然是连尘埃与空气都不存在的虚无。而在这片虚无之中，罗迪除了能够看到自己完整的灵魂之外，竟然完全找不到那具被剥离了灵魂的傀儡身躯！

‘就这么消失了？’

罗迪难以置信地问着自己。

但是他似乎并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个诡异的问题，因为他很快就发现了更加严重的事情——在傀儡身躯剥离并消失后没多久，罗迪仅存的灵魂也在开始如蹈覆辙般缓缓消失！

‘安心！安心！艾涅尔前辈既然把无限书库的主宰权交给了我，那么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严重的事情！’罗迪不停地劝说着自己，但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灵魂消亡的速度不但没有减慢，反而变得越来越快。而与此同时，罗迪的思维能力仿佛也变得迟钝起来，他那覆盖了周围大片区域的感知能力就如同风中的残烛般，随时都有着熄灭的可能。

‘好……好痛苦！’

罗迪想要喊叫起来，这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存在被磨灭的感觉让他深深感觉到自己的无力。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恨不得让自己立刻死去！

“稳重点，废物！”

艾涅尔那低沉而愠怒的声音似乎从无限远处传来，罗迪的灵魂在短暂的愣神后，便像是被浇了盆冷水般安静了起来。他的灵魂继续有条不紊地淡化，直到最终彻底消失在了无限书库的空间里，这一切都进行得顺利无比。

罗迪的存在至此彻底消失在了黑暗的空间里。

而就在他那半透明的灵魂彻底溶解的刹那，充满了生机和芬芳的绿光从最后的灵魂碎片中钻了出来。

虚无中，仿佛有着威严的声音响起。

“规则与秩序之种，你当在此生根发芽。”

在离开了已经彻底消失的灵魂后，荧荧的绿光似乎围绕在一起，它们显得躁动且兴奋，就像是正在互相窃窃私语着各自小秘密的姑娘。

突然，它们分散开来，互相离得远远的。

然后，它们就像是开春的积雪般，融化在了虚无的空间里。

最后，绿光和那团不复存在的灵魂一样彻底消失，空间里的一切都回归了绝对的寂静。

……

……

纯粹的黑暗……

无穷无尽的黑暗……

永恒不变的单调黑暗……

仿佛被播下了潜藏在深层中的种子般，等待着无数个刹那后的破土而出。时间安静地流逝着，前方则是看不见光明的黑暗。

……

……

不知道过了多久。

罗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空间在发出带有震颤的低鸣。

“罗迪？”

罗迪扫了一眼周围的绝对黑暗，不由自主地开口问道。

“那是谁？唔……好像就是指我自己。”

“但是‘自己’又是谁？”

“‘那’又是谁……我所说的每个字，又是谁呢？”

“真是些奇怪的问题。”

“而且根据国际惯例，‘我是谁’之后的问题应该是‘我在哪’吧？所以既然我现在知道了我是‘罗迪’，那么——我在哪来着？”

“让我看看……呃，这里什么都没有呀，看来这个问题解决起来会有点麻烦了……”

“连自己在那里都不知道，我还真是可怜啊！呜呜，这个时候应该用哭的表情吧？”

“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好像就是这样。”

“那么，既然第二个问题找不到答案，那么我想想第三个问题是什么来着——对啦，肯定是‘我在做什么？’这个问题没错啦！”

“……”

“我在问自己问题啊！”

“好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