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AI的力量岂是凡人能比

瑟芙安静地目视着露露缇雅的身影穿过了巨大的金属闸门，待到后者的身影连同着挣扎不断的苍白色身躯彻底消失后，金属闸门开始了缓缓的闭合。伴随着沉闷的摩擦轰鸣声和轻微的颤抖，广场再次回到了密闭的状态，那些被熄灭的灯光再次亮起，使得广场重新恢复了光明。

瑟芙只有当面对露露缇雅或罗迪的时候，才会露出那副标准到无可挑剔的微笑；而在除此之外的时候，她的表情永远都定格为陈乏无味的淡然，那张由元素模拟而成的脸始终保持着最为原始的形态。在广场恢复了最初的宁静后，沉默着的她扫了一眼手中的灰紫色果实，然后将它轻轻抛掷到空中，抬头仰望着。

下一秒，伴随着轻微到难以听清的闷响声，这颗浑圆的果实破碎成了无数的碎片。

数以万计棱角分明的碎片在半空中排列得整整齐齐，它们若是单个来看只有着和蚂蚁相差仿佛的体积，可是当它们密密麻麻地排成了方块形状的阵列后，体积则因为缝隙的存在相比原先的果实大了近百倍。

透过无数的缝隙，不难看清果实的内部近乎没有丝毫水分，而果肉的颜色也与果实表皮一模一样——整颗果实看上去就像是表里如一的整体般，仿佛已经没有了果皮和果肉的分别。

瑟芙用淡漠的眸子观察着覆盖了她面前大片空间的果实碎片，她的右手仍保持着向上抛掷的姿势。

但很快，她的手掌缓慢地翻了下来，掌心朝着地面。

“噗……”

沉闷的轻响再次发出，指示这次的音量更大了些。

伴随着这道声音的响起，瑟芙眼前无数颗蚂蚁大小的碎片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颜色深厚的浓重烟尘。

如果此时的罗迪能够用灵魂视角来细微观察方才的突然变化，那么他会很清楚地发现，漂浮在半空中的每一颗碎片都被以极快的速度裂解成了更小更多的碎片。或许可以这么说——如果将每颗果实的碎片都当做是整个果实的话，那么它们分别都发生了和第一次一模一样的裂解。

二次裂解的产物已经小到了几乎无法被任何生物看到的程度，因此它们在聚合起来后就像是淤积在空气中的烟尘一般。

当然，即使罗迪真的亲眼目睹到了这一幕，他估计也不会受到多么大的震惊。瑟芙做出来的这一切既没有华丽的元素光影，也没有声势浩大的毁天灭地场面，因此对于罗迪这种连元素究竟是什么都没真正弄懂的菜鸟而言，自然是无法体会到其中蕴含着的深层意义的。

但如果有任何一位五阶以上的奥法师站在此处，他们估计会惊讶到连下巴都掉在地上——对元素的掌控是所有奥法师乃至能力者的力量核心，当然想要做到这一点也并不困难；可若想要利用元素的力量完成如此精细入微的切割，那却是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若是换了任何一位高阶奥法师，让它们同样完成将物体分割成无法用肉眼看到程度的任务，那么他们几乎所有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暴力的办法，也就是直接用元素能量将目标狂轰乱炸一番，直到它们破碎成极其细微的粒子为止。

——但他们绝对不会考虑像瑟芙这样精细的瞬间切割，因为他们做不到。

的确，指使元素能量去切割某样东西这种简单的事情，对于高阶的奥法师而言是比起眨眼还要容易的任务。但是若想瞬间将物体切割成上万的碎片，却要同时进行上万条针对元素变动的指令，或许某些对元素操纵深有造诣的奥法师能够勉强做到这一点，可是如果要将上万个碎片同时各切割成上万份呢？

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因此，虽然露露缇雅从没有评价过瑟芙的等级究竟如何，但是从某种方面而言，像她这样的非生物存在，某些方面的能力已经远远超过了任何生物。

而瑟芙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那垂下的手掌轻盈地探入了深灰色的尘雾中，然后带出了一条手指粗细的尘链。尘链的一段紧紧附着在她的指尖，其‘身躯’则盘旋绕动着，看上去像是透明的灰色小蛇。

紧接着，瑟芙轻轻蹲下身来，将附着着大片尘埃的手指放在了昏迷着的罗迪面前，并缓缓凑近了他那小巧的鼻子。尘链仿佛受到了无形力量的牵引，它们开始有条不紊地从罗迪的鼻孔钻入。

沉睡中的罗迪仿佛受到了微弱的刺激，他的身躯缓缓颤抖了一瞬，但很快再次平静下来。

随着果实化作的尘埃缓缓流入罗迪的体内，他那原本有些苍白的消瘦脸庞渐渐恢复了几丝血色，那种仿佛摇摇欲坠的虚弱感也正以飞快的速度从他的身体里被驱离。

这样的情况大约持续了两分钟，而后罗迪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醒来后的罗迪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口喘起了粗气。伴随着剧烈的喘息，罗迪附近的果实尘埃被他毫无保留地吸进了口中。

罗迪下意识地剧烈咳嗽起来，而瑟芙无声地轻轻拍打着他微微隆起的小胸脯，压抑着他的动作。良久之后，罗迪终于平静了下来，但他圆睁的双眼还在愣愣望着已经闭合的金属天顶，仿佛还没能回过神来。

不得不说这个模样活像是刚被轮过一样……

“我……咳……我没事了？”

又过了许久，还在被尘埃呛着的罗迪艰难地把目光挪到了瑟芙身上，艰难地问道。粗大的尘链仍然在源源不断地涌进他的鼻腔，可是他却似乎并没有因此而感觉到不适。

“不要动。”

瑟芙的声音无比温柔，让罗迪生不起丝毫反抗的情绪。

“灵魂果实正在修复您的识海，现在仅仅达到了能让您的灵魂正常工作的程度，距离恢复正常还需要一段时间。”

“明白了……”

罗迪小声地说着，然后保持着平躺的姿势纹丝不动。

半空中的果实尘埃大约有整个房间的大小，因此即使它们流入罗迪体内的速度并不算慢，可是等到最后一点尘埃进入了罗迪的鼻腔中时，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小时。

在起初罗迪发现有东西钻入鼻孔时，自然免不了有些小小的慌张。但他很快就又发现，这些烟尘虽然看起来有些可怕，但是只要自己闭上双眼，那么它们除了在被吸进鼻孔时的轻微触感外，其余和平常的空气并没有什么区别。

于是，他便闭目养神起来。

……

“罗迪，修复已经完成了。”

周围的环境安静且祥和，气温不高不低，而且如果按照沙瑞兹成邦的时间来算，现在已经是深夜时分。所以待到瑟芙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时，罗迪已经沉沉地睡着了。

睁开了有些惺忪的睡眼，罗迪拖动着僵硬的身体站了起来。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仍旧有些虚弱，腹中的饥饿感也是如此真实，一切都与昏迷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如果真的要说区别的话，罗迪觉得自己看周围东西的时候似乎清晰了一点？尤其是在抬头望向远处灯光的时候，原本有些模糊的明亮光芒在此时变得清晰细致起来，罗迪甚至能够透过这些耀眼的光芒看到金属天顶上的层层条纹。除此之外还有个奇怪的事情，那就是虽然持续呼入了整整一小时的灰色烟气，但是罗迪不但没有在鼻腔里发现一丁点异物，反而觉得清新无比……

如果所料不错，那些被自己呼入的，就是瑟芙所说的‘灵魂果实’吧？

无论如何，罗迪摸了摸自己有点脏的头发，望向瑟芙的目光中带着些许感激。

刚才的他再次体会到了识海破碎的滋味，但这次没有了蜜尼的陪伴，而他心中的求生欲望也无比强烈。正因如此，那个原本在他印象中并没有多么可怕的场景突然变得如同地狱，让罗迪好好地再次体会了一把什么叫绝望无助。

万幸的是，他又一次与死亡擦肩而过。

虽然知道自己多半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死去，但是罗迪在回想起不久前的场面时，仍然心有余悸。

“瑟芙小姐，谢谢你了。”

他微微低头，做出了自己认为是道谢的礼节。

瑟芙微笑着回答道：“没关系——稍后瑟芙会为您安排住的地方，但现在瑟芙需要处理另一件事，因此请您稍等一会。”

说完，她来到了泥土高台中央的传送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