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这种程度已经满足不了我了
“……也就是说，德库拉所作的一切布置都白费了吗？”罗迪忽然有点想感叹一下世事的无常，“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灵魂，我记得你曾经说过……”
“麻烦你闭嘴好么！这么珍贵的灵魂内核就连求都求不来，你以为我真会把它给毁掉啊？”露露缇雅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把那颗代表着灵魂内核的乳白色珠子放回了墨绿色的瓶中，“不过嘛……这些灵魂碎片就没什么用了，与其把它拼凑回去让那个白痴变成真正的白痴，还不如给他个痛快。”
刚才那把柴刀再次出现在露露缇雅的手中，只不过这时候的刀刃上已经重新恢复了锃亮，上面完全没有一丁点来自阿姆斯特朗的血迹。
在刀影闪过了数下之后，漂浮在空中的灵魂碎片变成了个头更小的残渣，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着。仅仅过了不到几个呼吸的时间，这些承载着瑞恩记忆和人格的灵魂碎片就像开春后的积雪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罗迪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阻止。
如果真如露露缇雅所说的那样，用这些残缺灵魂碎片复活后的瑞恩会变成一个失去记忆的白痴的话，那么彻底消亡或许也是一种解脱吧。
在干脆利落地解决完了瑞恩的灵魂后，露露缇雅继续翻起了房间里的巨大书架。直到将所有书籍全部堆在地上，她这才大气不喘地停下了手中的活。
看到萝莉神的大功告成，罗迪忽然想到了什么。
“露露缇雅，如果这里是现实空间的话，那你的身体……？”
“等到你出去之后就没了，现在的我只是在你灵魂识海里意识的具现化罢了，这具身体也不过是元素的聚合体——对了，在外面的绝大地方我都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因为元素浓度不够。”
说着，她的右手轻轻一拍，击碎了自己的左手手掌。
没有血肉模糊的景象出现，被击碎的手掌化作了五颜六色的光芒，逸散在了这个房间里。在像放烟花一样划过了缤纷的弧线之后，这些光芒重新回到露露缇雅的手腕上，凝聚成了和方才一样毫发无损的手掌。
“看，就是这样。”
虽然仍然完全不能理解露露缇雅所要表达的意思，但罗迪也没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他只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便把话题转到了别的地方：“既然你忙完了，那么我们现在出去？话说这里除了书本之外似乎什么都没有了啊……我很好奇，难道就连食物也没有吗？”
“人渣是不需要吃饭的——”露露缇雅的语气忽然变得冷冽无比。
罗迪被这股气势吓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并暗自发誓再也不向露露缇雅提起和那位老人哪怕有一丁点关联的事情了，免得自讨苦吃。
“——我们先出去吧，推开你身后的门直接往前走就行了。”
露露缇雅似乎失去了说话的兴致，她再一次收起了柴刀，然后整个身体都化作了五彩缤纷的流光，消散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罗迪望了一眼被她翻得一团狼藉的房间，以及房间中央阿姆斯特朗那具枯槁的尸体，轻轻摇了摇头。
他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看清过露露缇雅。
也是，如果能够被随便摸透的话，还有什么资格成为神明的化身呢？
“还在等什么？”露露缇雅的声音从罗迪的脑海中传来，“赶紧去找一个住的地方，今天晚上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重要……的事？”
罗迪来不及多想，便扔下了手中的厚厚书籍，朝着身后的房间门口走去。
拉开了未经上锁的把手后，出现在罗迪眼前的是如同星空一般的无尽空间。无数颗来自无穷远处的微弱光点不断地闪烁着，点缀在作为背景的纯粹黑暗上，使得门外的空间看起来孤寂且浩瀚。站在门口的位置向下看去，罗迪就仿佛置身于无边无际的汪洋中一样，不由自主地产生了自己太过渺小的感觉。
但现在的罗迪已经不会被这种景象所吓到了，他毫不犹豫地一只脚跨入了这片空间中，并将身体的重心前倾。
果然，他的脚踩到了实处。
睁开眼睛时，罗迪发现自己位身处在一条狭小无人的巷道里，周围的光线十分昏暗。在观察了巷道的环境和建筑风格之后，罗迪肯定了自己还在沙瑞兹成邦里面。
“这里距离刚才的地方不远，但是一般不会有人经过——我想你不会希望让自己凭空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吧？”
罗迪不用问也能猜得出是露露缇雅把戒指给挪到这里来了，但是在听到她的话后，他还是诚挚地表达了感谢：“露露缇雅你真是太细心了。”
“我心情不好，现在别跟我搭话……”露露缇雅毫不领情，“等你找到了旅馆再来喊我，否则打断你的腿。”
罗迪捏了一把汗，整理好自己的长袍和兜帽，走出了这条沙漠城市中的小巷子。
即便沙瑞兹邦对于罗迪而言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但他还不至于会找不到旅店这种地方，尤其他所处的位置还是在流动人口数量几乎最多的轨道列车站附近。
露露缇雅虽说在发现并砍死了阿姆斯特朗之后心情极差，不过在罗迪遇到困难的时候却并没有袖手旁观。凭借着她精准无比的翻译，罗迪没费什么力气就在车站广场边缘的一间看上去较为正规的旅店里，租到了一间二楼靠窗的小房间。
“现在彻底没钱了！”
略显昏暗的淡黄色灯光下，罗迪捏着几张褶皱褪色的纸币，有气无力地趴在木桌上。
“只剩下七个戈纳尔啦，明天早上我连黑面包都吃不起了啊！”他多少显得有点沮丧，因为没钱而处处受阻的痛苦实在是太令人讨厌了！
“明天早上你就要起程去黑石要塞，到时候戈纳尔对你来说跟废纸区别不大。”
“黑石要塞？”罗迪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但随即便恍然大悟，“哦哦！那里就是我前去哀叹大陆必须要经过的地方吧？”
“没错。”露露缇雅的语气仍然有些冰冷，“至于今天晚上你要做的事情——先把戒指拿出来放在桌上。”
罗迪老老实实地摘下了手上的戒指，并把它认真工整地摆放好。
“准备好，要进去了。”露露缇雅说道，“……可能会有点痛。”
“……”
就在罗迪刚觉得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忽然传来了一阵针扎般的刺痛。这股刺痛并没有比吞下魔能水晶时候更令罗迪痛不欲生，但也足够让他的意识在苦楚中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疼痛持续了几个呼吸的时间，等到罗迪神智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再次出现在了刚才的房间里。
房间里有着淡淡的血腥味和霉味，阿姆斯特朗的尸体仍然斜躺在正中央，在他的周围有着一大堆乱糟糟的书籍——这里的一切都和罗迪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但是罗迪却觉得它们分明有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或许……是自己的身上发生了变化。
周围的一切都是如此明朗：罗迪嗅觉变得异常灵敏，就连书本上淡淡的木头香气都能被他敏锐捕捉到；罗迪的听觉也变得十分清晰，自己脉搏的跳动声以及呼吸声仿佛被放大了数倍；而至于他的视觉，更是变得洞察秋毫，在目光扫过阿姆斯特朗的身体时，他甚至能够轻易分辨出他头颅上的皱纹和翻起的死皮。不仅如此，罗迪似乎还感觉到，在这个房间里，就连气流的流动方向、空气的波动、以及地面上灰尘的细微变化，他都能一清二楚地‘看’得出来。
对于这样的神奇变化，罗迪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很惊讶？”
五颜六色的光芒汇聚成了穿着连衣裙的露露缇雅，她轻轻甩了甩自己的长发，用平淡的口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