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佛眉

想到陆竹依，魏轻鸾反而不太过多关注自己的所处了。她只是有些悲伤，也不知这辈子还有没有可能再一次见到她的依依。

南宫化莲并不在意她的失神，他伸手替她倒了一杯茶，“东厂的布置感觉如何？”

魏轻鸾回了神，她道：“挺好。”

“挺好是多好。”

她微微撇了撇嘴，突然吐槽道：“分明就是地下炼狱，牌匾却标注人间红尘。”

南宫化莲一愣，乐了。他轻笑一声，道：“这红尘确实是炼狱，但人间红尘本就是炼狱的一个投影，那叫这个名字，有何不妥？”

“人间不是炼狱。”魏轻鸾反驳。

“怎么不是？你看世人大多虚妄，沉迷贪嗔痴无法自拔，明明心里自私蛮横，面上依旧佯装良善。把人的内心反射出来，人间红尘跟地下炼狱有何两样？相比之下，地下炼狱反而纯粹，至少不会有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善！”南宫化莲反唇相讥。

“不是这样的。”魏轻鸾摇了摇头，“不是人间红尘是炼狱的投影，是炼狱是人间红尘一部分的投影。”

不过换了个顺序，涵义大不相同。

她道：“世界上有暗就会有光，恰如有苦就会有甜。世间本就是百味。红尘俗世间，有暗投影到地下成为十八炼狱，却也有光投影到天上成为九重天。”

“九重天也有虚伪。”

“那炼狱自然也有良善！”

“本座可没见过！本就生活在一个炼狱，你要本座怎么相信光明？”南宫化莲声音一下子低沉了下去，“本座以前是见过的，也是相信的，可惜后来，毁了，全毁了！没关系，那就一起毁掉就是！”

说着说着，他莫名笑了起来，笑声由低到高，逐渐变得癫狂，整个屋室就只有他的笑声在回荡，魏轻鸾听得莫名心疼，动作比头脑更快，待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把手搭在了南宫化莲肩头轻轻拍了拍。

南宫化莲浑身一僵，停住了笑，反手一把拽住了她，他看着魏轻鸾小巧的手，仿佛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你在心疼本座？你竟然在心疼本座？呵！”

魏轻鸾挣了挣，没挣脱开，她看着面前的人，一句“不是”哽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来。

然而下一瞬，南宫化莲突然恢复了正常，也不能说是正常，就是态度又成了那永恒的漫不经心。他淡淡递了一杯茶，身子坐正，没说话了。

魏轻鸾心里莫名复杂，只能低头品茶。茶已经凉了，味道却依旧清新异常。这味道似曾相识。为了缓解此刻的诡异的气氛，她主动开口：“佛口吗？似乎比佛口更清新。”

“不是。这茶叫做‘佛眉’。佛口佛口，入佛之口，可入口之物有精细也会有粗鄙。是比不上这“佛眉”的。佛眉整体呈淡金色，是佛口茶树上的变异品，量产极少，君山乡绅往往是瞒着上面采下留作自用。所以佛口是贡茶，佛眉却极少人知晓，就连宫中也没有。”南宫化莲无比自然的开口，仿佛刚才的一切未曾发生过，“怎么？你喜欢佛口？要不本座送你几斤，当然前提是你走得出这东厂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