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故梦(三)“那你也该知道对自己好一…… - 和仙君前夫破镜重圆了 - 沈白夏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40章故梦(三)“那你也该知道对自己好一……

第40章故梦(三)“那你也该知道对自己好一……

连蔷眨了眨惺忪的睡颜,直射的日光让她觉得刺目。

她擡起手要挡,不料手中的摇扇却从掌心滑落,直直落到地上。

“要睡便去屋里睡,又要嫌日头毒,又要嫌屋里冷清,哪有这样的道理!”连柏从书中分起一眼,隔着窗落远远施舍给妹妹一个眼神。

连蔷怔怔地坐着,一动不动地盯着连柏看。春日里大哥的院落是她最向往的去处,一是连柏的读书声太催眠了;二是他的院落离迟家最近,时不时能听到迟星霁的读书声。

“……傻了?”连柏察觉了她炙热的视线,复擡起眼,看向连蔷,不明白怎么往日里机灵的妹妹只是个打了个盹儿,醒来便呆若木鸡了。

他起身要去问候,连蔷忽地醒转似的,她从躺椅上飞起,提着裙摆一路狂奔,眨眼间就消失在了他眼前。

长长裙裾飘扬在廊间,连蔷从来不觉得家中这么短的回廊她竟要跑这么久,像是过了半辈子,又像只是眨眼须臾,她终于推开了门——门后赫然是她的双亲。

“……爹、娘?”连蔷闷闷地出声,“你们还在?”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我们能去哪儿?倒是你,这么莽撞……哎,慢些,慢些!仔细摔着!”母亲还未来得及斥责她几句,连蔷又一溜烟地提裙跑了。

她甚而来不及同他们上说一句话,匆匆地奔赴了下一个目的地。瞧见了屋中正誊写着的连薇,连蔷心底似有一块大石落了地。

“怎么跑得满头大汗的?”连薇看到汗涔涔的妹妹,不觉好笑,掏出手绢要起身为她擦一擦汗。

当飘着香的手帕按上额头,姐姐聚精会神的脸近在咫尺,连蔷终于又有了些落到人间的实感。

像是有什么缺失的东西被弥补了回来,这是她最珍视的一段儿时岁月,无忧无虑,所有的喧嚣都离她很远,很远。

心满意足地享受了姐姐的照拂,又央得连薇同意了帮她拟一份字帖,连蔷又慢慢地挪回到大哥的院落。

果不其然,她劈头盖脸又被连柏指责了一通神神叨叨:“……我擡头的时候,就看着你在那边盯着我,你想吓死你哥是不是?”

他大有不得道歉不罢休的意思,连蔷忙把头垂得低低的,做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来:“哥哥,我错了……”

平日里她和连柏拌嘴惯了,一见她如此乖顺,连柏反倒怀疑起是不是自己的语气太过严厉起来,轻咳了声:“好了,我原谅你了……你嘴巴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

连柏欲凑近听,连蔷冷不丁擡脸,中气十足地大吼道:“我说我下次还敢!”

被戏弄的连柏一把卷起书卷,发誓要妹妹好看!

兄妹一追一跑间,连蔷趁势利落地踩着墙根的一棵枯树翻上了墙,待她坐在墙头拍手擦灰,连柏才品咂出几分不对:“你是不是又要去找迟家那小子?”

“哥,人家有名有姓的,不叫迟家那小子,”连蔷坐着悠闲地晃晃腿,“我趁早走了,也好还你一个读书写字的清净嘛!”

连柏气得连连跌足:“你给我下来!不然我告诉爹娘去!”

“你去!你看爹娘是先怪我翻墙,还是先怪你跟妹妹吵嘴理亏要打人结果还没看好我!”连蔷对他扮了个鬼脸,也不多说,跳下墙。

“连蔷!”那墙颇高,直至墙那头传来轻巧落地声,连柏的心才定了定,继而怒吼,“你马上给我回来!”

连蔷自不会受他威胁:“我先走啦,爹娘那边——麻烦哥哥帮我打个掩护啦!”

对于翻进迟家,连蔷早已熟门熟路,只是这次,她还未翻上,听见院落里断断续续地传来一段对话声。

“娘,你送二哥的那方砚台,我也是真的很喜欢……”

“可那方砚台,你二哥喜欢得紧,早先就问我讨要过一次了。”

后面那道声音听起来有些为难,连蔷恍然大悟,噢,这是迟星霁的三弟与他的娘亲。

对于他的娘亲,她还有几分印象,记得是个生得极美又待人和善的妇人。迟星霁便是遗传了她的好相貌。

至于他那儿幺弟,连蔷只觉得,不算面善,连他的名字都记不太清——说起迟星霁,她极少见他对什么喜欢得紧,他似乎对于什么都是淡淡的。

今日这境况倒是难得,连蔷继续不动声色听着。

“二哥左不过问您要了一次,哪里就称得上喜欢得紧的呢?况且二哥一贯慷慨,想必是不会与我相争的。”

听听,这是什么话!连蔷听罢忿忿,什么叫只要了一次,不算特别喜欢?若是上心,只要了一次也该好好放在心上,还一贯慷慨,为何要慷慨,慷慨对于给予者而言,难道是件好事么?

要是她在当场,一定要卷起袖子怒斥这番荒唐的言论!

“……三弟说得对。”久违又熟悉的嗓音开口,连蔷一惊,竟不知迟星霁也在场,一时不慎,踩过墙下枯枝,一阵清脆折声。

“谁?”这动静太响,引得院中女声迟疑。迟星霁出声:“许是路边野猫。”

他若无其事般拾起方才的话头:“我实则也不算太喜欢那方砚台,既然三弟喜欢,母亲便给他吧。”

由于他的让步,两难的母亲轻易地解决了难题舒出一口气,夸赞起二儿子的大方来。得到了奖赏的儿子同母亲远去。连蔷听着他们走了,才一把翻过墙。

她落地落得动静有些大,迟星霁仍以背影对她,一动不动。连蔷心中暗喜,有意出其不意地吓其一跳,她还没见过迟星霁大惊失色的样子呢!这样想着,连蔷便悄悄靠近,谁知,落地两步,他方说话:“你来了。”

没意思,他早就知道她来了。连蔷丧气地自己寻了把板凳坐下,瞧着迟星霁好整以暇地看着书,想到适才的事,为他打抱不平起来:“刚才的事我都听到了……我也不是有意听墙角的,你凭什么让他呀?”

“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三弟最得父母爱护,即便我不主动退让,那方砚台最终也还是要落到他手里的。无论如何,总归是这样的结局,我习惯了。”迟星霁很平静,并不受这件事的影响。

连蔷不解其意:“可是你不是也喜欢那件东西吗?既然喜欢,就该公平竞争啊。”

“正因为我喜欢,所以他会更理所当然地视其为所有物,”迟星霁终是从书页上挪开眼,徐徐叹了口气,“还是不让人知道自己的喜好为好。”

“……我不明白,”连蔷摇摇头,“在我们家,不管谁喜欢什么,爹娘都告诉我们要大大方方地说出来,不能因为长幼尊卑而委屈自己。”

“你不明白,是好事一件。”迟星霁索性合上书页,直视着她,“你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那你也该知道对自己好一点很重要啊。怎么能让迁就别人成为一种习惯呢?”连蔷不假思索地回应他。

迟星霁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她捉摸不透的神情望着她。连蔷没心思去理解他眼中是什么情绪,只恨铁不成钢道:“你应该说知道了,下次一定。”

“……我知道了,下次一定。”少年很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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