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故梦(一)要连蔷自己说,她实则也不…… - 和仙君前夫破镜重圆了 - 沈白夏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38章故梦(一)要连蔷自己说,她实则也不……

第38章故梦(一)要连蔷自己说,她实则也不……

经年不化的风雪下是漫漫雪原,一眼看去,遥无边际。

连蔷在山脚之下,仰头望去,山尖高耸入云,她几乎被风霜刮得睁不开眼,不由裹紧了身上堪比御寒法器的斗篷,却是徒然。

这样严苛的环境,真的有族群能在其中生存下来吗?连蔷一瞬间怀疑传闻是否只是传闻。

这深入骨髓的寒冷倒也并非不能克服,于她而言,更残酷的是雪原中浓郁不散的纯净灵力,似与她这通身魔气格外不对付,无处不在的风声像是种变相的排斥与叫嚣。

传言,求取梦丝的路险之又险。若非心至诚之人,恐怕早已望而却步。连蔷本也觉得自己何必自讨苦吃,要去寻虚妄之说,但面前浮现起分别时迟星霁的脸,她反坚定起来,长痛不如短痛。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传闻不绝,未必是假,况且,来既来了,也没有折返的道理。连蔷深吸一口气,复踏上了厚厚的雪地。

这一路行来颇为艰难,为了防止受到更大的灵力反噬,连蔷不得不停止体内魔气的运转,这使她和毫无修为的寻常人别无二致,生生扛着这寒气。

艰难擡首,连蔷恍惚间觉得,这莫非,便是前来求取的第一道关卡?

越往高处,人在其中越发渺小难耐,连蔷虽一遍遍告诉自己快到了,可擡头一看,又茫然了。

这时,风雪之中,似有一点灯火落在其中——她眨了眨眼,确认了那不是错觉。

此时此刻,灯火的吸引力无疑是巨大的,连蔷亦被那点灯火攫取了注意力,本能地要往那儿走,旋即察觉了不对劲。

梦蚕一族离群索居,存在近乎被人忘却,哪里会这样大张旗鼓地在山腰居住?如果说是其他人的手笔……连蔷心怀提防,慢慢走近。

那是一间不大的屋子,正透出温暖的火光。她踩在雪层上的脚步不重,却还是惊动了什么,有人推门而出,打破了这沉寂的温馨。

连蔷的指尖一点点攥紧,原本沉睡的魔气在身体里奔涌起来,随着那人的走近,满天的风雪像是被一只手拂去,逐渐远去。

近了、近了,没有风雪遮蔽,连蔷看见了他的容貌,乌黑的发被齐齐地削至肩膀,同样乌黑的瞳孔仿若没有光彩,无神地看向她——分明眼无聚焦,但连蔷莫名其妙地确认,他是在看自己。

从屋中步至她面前的路不算长,可,他身后竟然没有一个足印。

窥得这诡异一幕,连蔷没有拔足就跑,她未能从少年身上感知到危险气息,至少,眼下他对她是没有任何敌意的——他要是决心想袭击她,大可以不动声色地逼近。

依照方才所见,连蔷猜想,他或许是拥有可以凝结冰雪的能力,又或许本身修为高深到在这等恶劣天气中都能来去自如。但无论是前者或是后者,所谓的先下手为强显然是行不通的,她没必要急于与他为敌。

无实质的目光静静地打量着连蔷,双方都在彼此观察。少年率先开口:“你是来做什么的?”

他这句探询的话甫出,把自己先落于下风一步。连蔷运气的动作停止,笑着望向他:“这儿天寒地冻的,我难道还能是来看风景的?”

风声似乎又近了,连蔷没再开玩笑:“我是为了一己私欲,前来求取梦丝。”

她大大方方,没有找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少年的眉微微蹙起:“想要梦丝的人有千千万万,可想要梦丝的魔,我从未见过。”

“那你这下见到了。”被他看破,实属寻常,连蔷依旧含笑,好声好气地回答。

他的回复也没叫连蔷多么意外。魔族一贯追求随心所欲,视严以待己为不耻,容易哀极乐极出了事;修真之人则恰恰相反,切忌大喜大悲。

有的修真者,堪不破大道,难以割舍俗世,想要两头顾全便铤而走险寄望于梦丝,也不足为奇。

“不对,”少年双眉越发拧起,“想要梦丝的魔修,百年前,我见过一个。”

连蔷面露好奇,一是好奇这少年看上去初初十几岁的模样,实际却与她差不多;二是好奇,百年前竟有同族怀着和她同样的目的前来。

“那他成功了么?”连蔷发问,而少年只是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他失败了?”

“……我忘了。”

连蔷为这意想不到的答案哑然失笑,她目光飘远,想辞别这出现得蹊跷的少年继续上山,少年却喊住了她:“今夜雪会尤其大,想必你求梦丝也不急于一时,还是明日再上山吧。”

天色虽渐晚,但此时无风无雪,哪里有半点加重的征兆。连蔷若有所思地注视了一会儿天际,就当少年以为她会我行我素时,她干脆利落地转身欲下山:“多谢提醒,那我明日再来。”

眼见连蔷步履飞速,即将要消失在边际,少年忽地又开口了:“若你不介意,可以在我这儿借宿一宿,等天晴了再上山。”

话音还未埋进雪里,连蔷就笑眯眯地折返回来了:“好啊,那我便叨扰了。”

她反应太快,一时竟叫少年无所适从。他不说话,连蔷也不着急,只站在那儿不动。

半晌,她才想起什么似的,微微歪头看他:“我叫连蔷,还未请教,你的名讳?”

连蔷有种直觉,在少年面前,还是不要多加掩饰的好。而且,她说不定能从他身上得到些自己想要的东西。

“储、善,”少年一字一句答,眼里稍稍流转起些许光泽,“我叫储善。”

他微微欠身,由连蔷先进了屋子。屋子如外观一样不大,但好歹也算能挡风遮雨。连蔷支颐听着,果真如储善所言,傍晚时分,风雪呼啸声伴着夜色一同降临。

她若还执意上山,指不定此刻已经在哪儿耗尽了体力昏迷倒下。

也如连蔷预料的,二人视对方为无物地相处着。储善似乎真的如其名一般,没有半点邪念,只是好心地收留了这一位过路人,也不觉得这位过路人接受他的建议有多么突兀。

连蔷本想熬至天明就辞别储善,她就算不顾念男女大防,也多少担忧他来路不明。可预料之外的事情终是发生了,她竟莫名其妙地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

她已许久不做梦,所以当场景一换,她便知自己应当是入了梦。

可连蔷又不确定自己的感觉是否属实,因为……这个梦,她似曾相识,就像是从她记忆中裁剪出来了一片。

——那是她染上魔气刚回到无极剑宗的一段日子。

那时,她迟迟不能接受现实,每日除了长时间的昏睡,就是不停地哭,哭得双眼红肿,便继续入睡,有了力气再起来折腾,实在折腾不动了,就怔怔地望着庭院里的杏花发呆。

她还连累迟星霁脸色也不好,他每日被奚文骥督促练剑至夜深,夜深时还要回来宽慰她,难得的空闲时光,却被他拿去查阅古籍、寻访大能。

我会找到方法的。连蔷至今还记得他脸上信誓旦旦的神色。其实那时比起排解魔气,她更需要迟星霁的陪伴。

她是希望迟星霁陪在她身边的,哪怕一句话都不说,只是静静地坐在她身边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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