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不可念(完)“即便是飞升之后,贵为…… - 和仙君前夫破镜重圆了 - 沈白夏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70章不可念(完)“即便是飞升之后,贵为……

第70章不可念(完)“即便是飞升之后,贵为……

“我……”箭在弦上之际,连蔷心中却生出了犹疑。

以外物来巩固心境,当真是正确的么?连蔷深知,世上有许多人,许多事,都是经不起考验的。若窥见的是自己理想中的结局,自然是好;若与期望的背道而驰,还能做到心无旁骛地去往将来么?

只怕是,稍有不顺意,便会轻易归咎于这件死物……观之越灵珺和邱若昭,连蔷望了一眼面前的迟星霁,这几位难道不都是鲜活的先例么?

“……迟星霁,”她难得这样连名带姓地呼唤他,“我决定了,我不试了。不论结果是好是坏,我都不试了。”

“你为何……”迟星霁疑惑,见连蔷唇边含着释然的笑意,像是顷刻间明晰了什么,便不再追问。

在这样一个瞬间,连蔷的确想通了,也说服自己了。她不要再逃避了,越灵珺与邱若昭是她最不想见的一个结果,而他们百年之前,已经经历过,她不愿再重蹈一次覆辙。

说的是应心镜,亦是二人之间。

身为仙君的迟星霁或许会有顾忌,但已不能落得再低的她一无所有,又怕什么?

“待这件事解决以后——就算没有彻底解决,我也有话要对你说。”连蔷拍拍迟星霁扶住自己的手,无比坚定道。

而迟星霁在她的注视下,却缓缓松开手,慢慢道:“很巧。这件事之后,我也有话想对你说。”

他的语气并不疏离,连蔷本能觉察到一丝不对,许是面前人的脸色太过苍白,支撑的表情略显勉力,但她只按下心头的惊悸,颔首应下。

三言两语决定了去留,而要如何处理越灵珺留下的东西是个问题。她飞升得匆忙,似乎没有旁的亲朋好友,稍微熟稔些的也就只有山下居民,但就这样一走了之,委实也不能算作一个妥善的交代。

眼看天色将明,二人决定待天彻底亮了再下山。至于那件所谓的宝物,连蔷和迟星霁面面相觑许久,都拿不定主意。

“……埋了吧,”连蔷忽地远眺山林,那里还有越灵珺在世间最后的亲缘联系,“我还记得邱若昭埋骨于何处,我去把它埋了。”

迟星霁没有质疑,道:“我和你一起去。”

这是他们头一次进越灵珺的房间,如预想一般整洁萧条。迟星霁只在妆台上翻动几下,便找出了那面镜子,拿布条妥帖包好,才将其递给连蔷。

手指隔着布条触碰到坚硬的镜面,连蔷仍没有它有多么玄妙的实感,忍下想瞧一眼的好奇,二人披着晨曦匆匆向山中更深处行去。

这回没费什么周折就寻到了邱若昭的墓,连蔷望向碑上端正五个字,彻底明白了昨日越灵珺话中深意。

沉思间,迟星霁已做好了准备,挖了个不深不浅的坑。连蔷和他一道把镜子放进去,又把土堆掩得平平的,好叫人看不出端倪来。

或许不久之后会有想替邱若昭修缮墓xue的无心人发现它,又或许很久很久以后会被刻意寻宝的人找到,可这一些,已非二人能控制的了。

再将四周打扫一番,二人正欲离去,平静的山林之中骤起一阵大风,吹来迷眼的风沙。待睁开眼,连蔷似有所感,回头一眼——墓旁树枝被垂得微垂,远远看去,像是簇拥着那块碑石。

一个悟道飞升,一个身埋于此……连蔷眯起眼,也许没有这般多的波折,二人成功和离,越灵珺专注修炼,邱若昭安然度过余生,他们也会走向这个仿若命定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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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的路远比当日进山的路行得快速稳当,还未到城镇上,二人便被一伙儿居民团团围住,大多面生极了,脸色是如出一辙的焦灼。

为首的素衣青年倒有几分面熟,双目格外红肿,满是肃穆之色。他还未发话,连蔷略一回想先恍然大悟道:“昨日我们见过,你是陈老伯的儿子。”

见被连蔷认出,青年亦有几分诧异,应是:“是,正是在下。姑娘好记性,也多谢你昨日前来拜祭了。”

“举手之劳,还请节哀顺变。”

寒暄几句,青年方说明来意:“昨夜晴空无雨,却见惊雷大作。家父猜想或是与越仙人有关,心中放心不下,叫我等今早来一探究竟。”

连蔷同迟星霁对视一眼,连蔷启唇道:“陈老伯猜得不错,不过我们该道一声恭喜才是,越仙君于昨夜……成功飞升了。”

众人亦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上皆是喜色,衷心地为越灵珺感到高兴。而知晓更多内情的连蔷与迟星霁较之他们,百感交集,因此也沉默着不说话。

其中一女子,原本还是笑着的,笑着笑着竟喜极而泣,频频抹泪:“越仙人是个好人啊……她早该成仙了!”

受她一感召,其他人也纷纷说起她的好来:“我早说她飞升是迟早的事!”“是呀,天底下这般深情的道长,不该被辜负……”“她平素为我们做了这样多,我们是不是该为她立个什么纪念一下?”

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开了。连蔷抓住机会开口问陈姓青年:“听起来,越仙君为镇子上做了许多好事?”

青年也有动容之意,娓娓道来:“那是自然。这几年不知道为何,妖兽袭击村庄的次数多了许多,即便家中有壮丁的,也难以抵御它们,更遑论镇上大多都是老弱妇孺,谈何自卫呢?此地又偏僻,没有仙门庇护,而越仙人自多年前搬到山上,为我们立了阵法不说,偶有妖兽踪迹,请她帮忙,更是无有不应的。”

“……原是这样,”连蔷缓缓舒出一口气,“如此看来,越仙君的确是个很好的人。”

是她狭隘了,错以为越灵珺对待所有人都是冷心冷情,若非她乐于助人,仅凭那些逸闻,怎会被他们惦记得这样情真意切?

“对了,二位,”有人想起什么,“你们可知越仙人临走之前,留下什么金口玉言没有?”

连蔷正要张口,迟星霁率先说话了:“不曾。我们赶去之时,只看到她已乘风而去,来不及留下什么话,也没有留下什么宝物,想必是一同带走了。”

他答得坦坦荡荡,没有人怀疑他会偏私,也为他们留下了一道薄薄的屏障——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人而言,是不好知道或拥有一件珍宝的存在的。

“也好也好……”众人热热闹闹地下山去,讨论着从今往后要如何称呼越灵珺。青年来时为首,去时刻意落了半步,跟在众人后头,朝连蔷二人问询:“我瞧二位气度不凡,是越仙君的朋友吧?不如来山下坐一遭客,我们共同庆贺。”

迟星霁看向连蔷,征询她的意见。连蔷笑着摇摇头:“不叨扰了,我们还有事要做,同行到山下就好。”

见状,青年也不欲强留,在前头为二人引路。

行到镇上,青年还要替二人带一段路,半路中有一道人影急急忙忙奔来,附近的人定睛一看,笑说:“这不是陈老伯的女儿么?这么急着寻兄长来了?”

她行得急,浑然不理会那些,屡屡差点摔跤,却没借他人搀扶,行至长兄面前,含着泪同他耳语了几句。青年闻之,身子摇摇欲坠,未比妹妹好上多少,假她的力,才没一头栽倒。

青年稍作调息,看向连蔷和迟星霁,挤出一个不甚得体的苦笑来:“恕我不能相送二位出发了,家父这几日本就过度思念母亲,昨夜又强吊了半宿精神,刚刚念着母亲的名字……过身了。”

言罢,他一声哭嚎,旁边的妹妹泪如雨下,皆为双亲的离去伤怀不已。

纵是看淡死生,可接连眼见人死如灯灭般,连蔷也顿感力不从心,伤感油然而生,又念及是他们至亲离世,更连呼吸都要凝滞了。

迟星霁察觉了她的异样,及时扶住不能言语的她,又同青年说了几句类似追悼的话,才带着她慢慢走开。

待渐渐缓过神,连蔷才哑着嗓音同迟星霁说:“……昨日我还在想,陈老伯即便表现得再哀恸,他的妻子也是看不到了,还不如生前就好好待她,不留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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