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命运的节点（上）
第350章命运的节点（上）
这日清晨，常曦早早地起来伺候李隆基梳洗更衣，李隆基微笑着要将她按回榻上，却被常曦拒绝。这么多年来，每次李隆基早起上朝都尽量将声音放到最小，为的就是能让常曦好好的再睡一会。今日，常曦是因有重要的事宜，才逆了他的意思。
二人坐在案后吃着早膳，常曦为李隆基夹了一个银丝卷，微笑着道：“今日是六宫大选之日，陛下下了朝要不要来芙蓉园瞧瞧？”
“你主持就好，朕没什么可瞧的！”李隆基就这粳米粥吃了些常曦亲手腌制的小菜。
常曦露出挪揄的笑容：“这可是礼部在大唐各处采选的家人子，听掖庭局的芳晴说，各个都是多才多艺的美人呢！陛下真的不想去瞧瞧？”说着又为李隆基添了一碗粥，眯着眼睛笑道：“臣妾已将近四十许，算的上是人老珠黄了，陛下也该纳些新宠，省得到时候埋怨臣妾！”
李隆基见早朝将至，将常曦端来的小半碗粳米粥一饮而尽，轻轻拍了拍常曦的手背，无奈地道：“朕现在没工夫，等着朕晚上回来收拾你，省着你一天到晚着三不着两的说些混账话！”话音未落，趁着琼玉回身的功夫，在常曦的臀上轻轻赏了一掌。
常曦登时羞得满脸通红，啐了一口，“几十岁的人了还这么不正经！”
李隆基嘿嘿一笑，已经带着高力士出了内门。
常曦高声叫了句：“陛下真的不去？听说那群家人子个赛个的水灵呢！”
李隆基也没回头，也没说话，只是伸出右手在半空中摇了又摇，径自去了。
琼玉见李隆基走后，噗哧一笑，“娘娘，您老逗陛下做什么？”
常曦微笑道：“本宫哪里是逗陛下！本宫确实老了，人哪，要服老！可陛下不同！这个年龄的男人是最成熟有魅力的时候，况且陛下又富有四海，估计今日大选那些个年轻貌美的佳人们早已瞄上宫嫔的位分了！”
“那又怎么样？凭她再年轻，陛下也是独独宠爱娘娘一人！说起这事，都叫宫里的这群老人和宫外的命妇们羡慕的不得了呢！”琼玉为常曦梳起云鬓，上面依次插着十二支衔着夜明珠的金色凤凰，这象征着皇后才能拥有的权力，“您瞧瞧头上这凤钗，材质做工无不比昔时的废后王氏贵重的多！由此就能看见陛下对娘娘是何等的珍而重之！”
提起这事常曦倒是有些黯然，这么多年无论李隆基如何努力，都没办法让自己成为大唐最尊贵的皇后，成为他唯一的妻子。那般老臣每次都揪住自己是武家子孙的事情不放，而身为一国之君的他不能总与大臣起冲突，这会损及他的威望，是以立后的事情拖了又拖。
在常曦心底，是很想做他名正言顺的妻子的！正因如此，李隆基觉得十分亏欠常曦，给了她皇后能有的一切，除了那个空衔。
常曦长叹一声，不再感慨，命琼玉为她换上了一套华丽的宫装。这套宫装是尚服局费时一年制作而成，是一件明黄色的的坦领大袖衫，上面金银丝交错绣着鸾鸟朝凤的绣文，零星点缀的珠宝使常曦整个人华贵之气大增，却不显得累赘，是她每逢宫宴和主持晨会最爱穿的朝服之一。
琼玉又为她挑选出几件合意的首饰，装扮完毕已经是辰时！常曦扶着琼玉的手上了一副百人抬的华贵凤輦，两扇孔雀翎织就的羽扇由两名站在輦后的宫女拿着，斜斜地交叉在一起，跟随着的数百宫女和周围护卫的数百侍卫，无不向到世人宣示着这位惠妃的无上恩宠。朝着芙蓉园进发的这一路，不断有人跪拜在道旁，高呼着：“惠妃娘娘长乐无极。”
常曦端坐在凤輦上，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微笑着朝下面的命妇颔首。约莫一炷香的时候，曲江池的粼粼波光已是遥遥在望，常曦坐在輦上几乎能瞧见池中巍巍的假山，和假山上飞泻而来的长泉。
自从常曦成为大唐后宫的实际主宰后，她就进言李隆基开放了曲江池和芙蓉园，令长安城中的百姓也可以到这两处皇家乐园里游玩嬉戏。开始时，这个提议遭到了大臣们的反对，说是难以保证皇室和诸位宗亲大臣的安全，但常曦一意坚持，并找来衡越做了细致的防卫策划，终于将这个提议实现。
是以，从那时起，这曲江池和芙蓉园就成了长安百姓春游踏青的必到之处，也是夏日里游湖赏玩，下棋煮茶的好去处。今日，大选的地点就在芙蓉园曲江池畔，长安城的百姓则被安置在规定的范围外赏玩，饶是这样，常曦再通过夹道，与百姓对视时，还是惹来了诸人的一阵欢呼。
所有人都迷醉于大唐最受宠爱的惠妃的无限风姿中。惠妃娘娘千岁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在常曦进入芙蓉园内时，还能隐隐地听到身后百姓的呼声。这就是大唐不同于后世的开放，如果是宋元明清这些朝代，后宫女子根本是不能出去见人的，而在唐朝，这一规定是完全不被人理会的。
一进入芙蓉园，早已在那准备多时的湄儿和太子李瑛等人全都施施地站起身行礼，这次采选声势浩大，长安城里有头有脸的命妇全都齐聚于此，而李隆基众多的皇子、公主也一一到场。常曦下了凤輦后，就听见叩拜声不断，有唤惠妃娘娘的，有唤惠母妃的。李隆基自册封常曦位同副后时起，下令宫中的皇子公主必须尊称常曦为母妃，是以众多皇子公主都在前加上一个惠字，以示亲昵。
这样的叩拜之下，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唯独常曦一人鹤立鸡群，常曦忙拉起地上太子李瑛的手笑道：“都是自己人，不必多礼！”
“多谢惠母妃！”李瑛淡淡一笑。
湄儿上前微笑着回答：“要是平时在宫中就罢了，今日是几年一度的大选，还是谨守礼仪为好！”
众人都点头称是，按位分坐在木案两边，常曦则一人坐在中间主持。此时环顾四周，竟没见到一个家人子，便有些惊讶地道：“新人还在掖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