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家徒四壁
“这是什么味道？这么香？”
晚饭的时间，村里家家户户都有了人，食物浓郁的香气将附近村民吸引了过来。
鱼肉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活着的时候腥气袭人，宰杀后更是难闻，但一经加热调味处理，就散发出诱人的肉香。这香味飘浮在空气里，压住了土地的尘烟，穿透了草木的清新，向着四面八方蔓延……平日里以荤食为主、可习惯了寡盐少味的烹饪作法，村民们的味蕾都有些麻木了，日常进食并没有多少乐趣，不过是为了生存而已。但是现在，这究竟是什么味道？若有若无的，光是嗅到大脑与肠胃就产生了强烈的饥饿感。
陆陆续续的，几个村民跑出家门，顺着香味找到塞拉菲家的客厅，看见一桌子的菜色，他们很惊讶，一个丰姿绰约的褐发美女率先走了进来：“塞斯，你家在弄什么？好香！”
咪咪已经被乔一把抓到了怀里，小猫恐惧了一会，最终敌不过食欲的诱惑，埋头大嚼鱼肉鱼骨，连鱼刺都咬吧咬吧全吞了，两爪抱着拌了鱼汤的浓粥舔得咂咂响。
洛安和简理所当然又打起来了，为了抢夺那盘炸鱼……
塞拉菲家的餐桌上，总是热闹滚滚又和乐融融。
塞斯冲邻居们点点头，一手抱着小儿子，给两个不对付的孩子碗里各倒了一堆炸鱼，示意他们端去一边打，反正这两孩子不太饿，只是想吃零食。“伊莉、苏雷、狄林，坐。”
伊莉等人的眼睛跟被钉住似的，牢牢粘在桌子上：“这个、没见过的东西啊？是什么肉？”
可恶，食指动个不停。
主人很好客：“希尔帮爸爸拿几个叉勺来。”
小蛇扬起正在吞咽的脑袋，嘶嘶：“爸爸，多余的叉勺都被你换掉了。”
“呃？”
希尔补充：“木碗和石盘什么的，也没几个了。”
啊哈哈哈哈~~狄林笑道：“用不着了，我们就这么尝一下吧。”他伸手拈了条炸得焦黄的小鱼扔进口中。其他人也直接动手，小心地抓起一块红烧鱼尝起来。
唔，眼睛陡然睁大！人类的舌头，只要不是没有味觉的人，都无法抵挡鲜与甜的刺激——口中是怎么样的一种美味啊！不管不顾的，三人快速动手去拿其他的食物，除了那道汤里的肉吃起来让他们的脸拧了一下，可是那股酸酸的刺激让他们的食欲更加旺盛了……终于，访客模式变成了日常的餐桌模式！
杀气在客人们之间激荡。
“放手，那块是我看中的。”先是眼神厮杀。
“你以为你打得过我吗？”苏雷一拳击向狄林的面门，对方腰猛然后沉，手里做了个小动作，一条炸鱼从盘中跳起，在半空划了道弧线，掉进狄林仰起的嘴里。
“这块真不错哟~~~”他还不忘挑衅。
苏雷一个肘击敲在狄林肚子上，趁他低头咳嗽时抢了一块红烧鱼。
伊莉脸上笑嘻嘻的，坐得很稳，但她的下半身却变成了八只大足，轻轻抬起两只便将两个男人钩了起来，甩出了客厅。桌面上，她的双手快速而优雅的取食着，红润的丰唇不停咀嚼……
哇！大人的餐桌礼仪真棒，他们打得那么激烈，直到出局前完全没有离开自己的座位啊！
洛安和简停止了上不得台面的小打小闹，一边吃炸鱼一边看得津津有味。
塞斯则笑而不语，要用鱼来取代野兽，只靠他一个人去说明不是太累了吗，先让他们尝到好处，然后就好办了。
对了，他得空要赶紧削些叉勺出来才好，真忙。
在听说刚才吃的食物是鱼之后，不出所料的，客人们脸上都出现了呆滞的神情。
祖先啊，您们从踏上这片土地开始，就用累积的经验教导了塞拉菲一代又一代：鱼这种东西难吃又有毒！
某天，人人都知道的常识被颠覆了……
“塞斯，你是用了什么魔法吗？我听说历代的族长们总会获得些奇怪的能力，著名的拉克利斯.塞拉菲，他的言语具有不知名的力量，说出来的话都会变成真的；班特.塞拉菲能够用号角吹出鼠之歌，让村里的搬仓鼠全部排着队跳进袋子里。你也是这样的吧，对我们施了幻觉的魔法，让我们以为鱼很好吃……啊不好，要毒发了！”
毒发你个死人头！塞斯没好气：“村里禁魔的，我身为族长更要以身做则。”
对啊，在村子里是不能使用魔法的，不然会被长老们请去关小黑屋喝凉水……那他们就没有被迷惑喽~~“快点交待，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嘛，你想让我白说吗？”塞斯很现实的，觉得自己可以先捞点什么。
“开出你的条件来。”
“让我想想，”塞斯悄悄问一边的希尔，“我们家现在缺什么？”
小蛇精神一振，扬着身体嘶嘶嘶报出一大串东西：“厨房里的各种用具篮子编筐碗盘锅烧火棍毛巾冬天的厚褥子换洗衣服柜子钉子锤子斧子柴刀揉制好的榕草叶子鞋子袜子……”
“……咱们家真的被搬成这样了？”听着长子滔滔不绝，塞斯揉揉额头。
“如果不是我阻止，乔连睡的地方都没有。”希尔又将身体盘了起来，脑袋也缩了回去。
塞斯：“哈哈哈，弟弟妹妹可以和爸爸睡一起嘛~~~伊莉，你的针线做得最好，那就用十二套大人孩子的衣服来换吧，样式要寒季的那种，大小你明白；苏雷，你好象在跟老艾肯学木匠活吧，那一会给我看看我家里都缺什么，交给你了，我不挑的~狄林，你老婆的鞋子鞣制得舒服合脚，十二双皮靴二十四双袜子，也是冷天的怎么样？”
邻居：……你这货家里到底有多空。
塞斯为自己的精明得意不已，自己做为族长有责任带村民过上富足美好的生活，等部族大会开完，集合全村来个通知，怎么处理鱼的毒、怎么把肉食弄得好吃全都得说出去……好不甘心啊，在那之前，不如先给自己赚点好处，毕竟自己是有五个孩子要养的单身爸爸。（好象又忘了什么？）
伊莉等人在心里合计，虽然做这些东西会花去自己不少时间，但是如果掌握了将鱼肉变得美味的方法，从人鱼那只一点兽肉或毛皮就能换一大堆，那么下次狩猎就不用去了……商量好了，三人一起点头：“没问题，就按你说的办。”
族长大人很满意，讨好地冲儿子说：“看，什么都回来了，希尔别不高兴了。”
小蛇摇摇细长的身体，崇拜地看着爸爸——果然父亲最能干了，他要学的还有很多。
在儿子纯粹而盲目的眼中，塞斯的形象无比高大，闪耀着刺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