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来路不明黑衣人
第58章来路不明黑衣人“白宸，你把那个东西捡起来。”归五的声音有些发凉，传至白宸耳畔时竟让她心里咯噔一动。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蠕动的虫子堆旁边有一个物件，她上前拾起时才发现是一块小木牌。
不等递给归五，白宸已经知道了是什么，而对身旁这具早已面目全非的尸体身份也有了了解。她缓缓地转身，犹豫了一下才将那木牌递给归五，上面刻着的名字在灯火下清晰可见。
归五摩挲着上面的名字，眉梢不可察觉地跳动了一下，接着便恢复了平静。他目光淡然地看向那具被啃噬得辨认不出模样的尸体，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白宸暗叹了口气，已然看出面前男子的平静不过是表象，其心里的伤感想必埋藏得很深。也难怪，那车夫已经跟了他许多年，虽说平日里也很少说话，但感情总是有的。如今看着他就这么丢了性命，说不难过肯定是假的。
“我们回去吧？”人已经没了，无论怎样伤心都于事无补，何况这山谷危机重重，他们也不能再冒险继续停留。
归五并未言语，而是握紧那块木牌，转动轮椅继续向前。
行至那虫子堆旁，他从衣袖中取出帕子，用灯笼中的火引燃，将其丢到附近。说来奇怪，那火光刚起，便有虫子四处乱爬，虫子堆开始慢慢缩小。
然一个帕子终是有限，很快便会燃尽，白宸意识到这些僵尸虫怕火，忙上前将小褂脱下引燃，挥舞着赶走那些虫子。
很快，那些或通红或半透明的虫子便四散奔逃，只剩下一具无法辨认模样的躯体。
白宸不解他为何要这样做，也不敢问，正思索间，忽听对方淡淡问道，
“你说你见惯了尸体，那么你知道这人是如何死的么？”
这句话让白宸脑海中的某根神经瞬间紧绷起来，不禁吸了口凉气。是啊，那僵尸虫只吃尸体，对活人则视而不见，那么这个车夫并不是被虫子夺去的性命，反而是因为先丢了性命才被啃噬的。
这荒郊野外的，一个人的死法只能有那么几种：被野兽袭击而亡、突发疾病而亡、跌下山谷或被滚石等撞击意外而亡，还有就是……被杀。
这里是一片林子的尽头，四周平坦且无异物，所以必不会是意外而亡；且这车夫身体健康，这些年一直硬朗，也必不会是突发疾病而亡。
那么就只剩下两个原因。
白宸眉心微蹙，目光也变得凝重。她走到附近蹲了下来，仔细检查四周地面的痕迹，试图找到些蛛丝马迹。这人若是被野兽袭击还好，若是被杀的，那事情就有些不妙了。
因为她不确定对方是因为私人恩怨杀的车夫，还是本就是针对归五来的，这两种动机对他们来说相差很多。
白宸前世便经过这些训练，因而并不陌生。她在尸体四周一点点查过，最后找出了一块块斑驳的血迹。
由于天色已暗，且他们来时的注意力一直被僵尸虫吸引，所以并未发现这条血迹。她提着灯笼照亮了那块块变黑了的印痕，示意给归五，证明这人是负伤逃到这里的。
“看起来是有人伤了他，不过尸体已经成这样子了，不可能看出死因。”若是放在现代还可以进行解剖，说不定有什么收获，可在这个没有任何科技的古代，一切都是徒劳。
归五目光缓缓移动，沿着这条血迹一直到达尸体所在的位置，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眼眸忽然一黯，轻声道，
“他逃跑的方向正是我们位置的反方向……”
“……”白宸也猜到了这个，忽然觉得喉咙有些紧涩。
不管这车夫是为什么而死，至少在他死前还惦记着将威胁引得远远的，避免归五受到牵连，这种衷心实在让人动容。
归五在轮椅的某处轻轻一按，扶手上边忽然弹出一个小暗匣，匣子里放着一个精致瓷瓶。他取出瓷瓶中的一粒丸药，将其抛向那句尸体，只听嘶的一声轻响，仿佛划过半空中的一根火柴，突然发出微亮的光芒。
那药丸准确无误地落在尸体上，小小的光芒顿时扩大，忽地燃了起来。淡淡的香气伴随着火光传来，愈来愈浓，愈来愈烈，那具尸体却逐渐缩小，随后化为一撮苍白的粉末，被风一吹，四处散去。
白宸惊讶地看着这一幕，意识到那药丸应该是个神奇的东西，若不是现在气氛不允许，她真想仔细问问缘由，并要来几粒留着备用。
处理好一切，归五才轻呼了口气，面上依旧平静之极，看不出任何心绪。他调转轮椅方向，偏头向白宸吩咐道，
“走吧，回去。”
白宸点了点头，紧跟在他身后，顺势推着轮椅与他一路回走。临行时忍不住回头观望了一下，那撮粉末仍有部分留在原地，只是不知道的人谁都无法想象那里刚刚躺着一个忠心耿耿的下人。
她轻叹了口气，这才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走得很慢，起初二人均是沉默，一路上只听得到脚步声与轮椅压过树叶的轻微声响。然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归五忽然打破了沉默，
“你可识得回去的路？”
白宸回想了来时的路线，发现完全是模糊的，相当郁闷。不过这只能怪她一会儿躺在车里睡觉，一会儿又与归五拌嘴，所以才一点也没记路的，于是摇头道，
“不识得……”这实在不是她的风格，因为在前世无论到了哪里，她总是第一个熟悉地形的人，原因便在于她暗暗留了心眼，一路上一直观察着路程。
白宸发觉回答完之后，对方就不吭声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问了缘由。
“我也不识得。”
“……”
这实在不是个好消息呐……
“那我们怎么回去？”
归五抬头看了看天色，这会儿已经完全黑了，好在还有一弯月牙儿，四周并不会漆黑一片。他歪着头想了想，最终提出了一个很可行的方案，只不过这方案在白宸看来根本没什么建设性。
“唔，我们就在马车里过夜吧。”
白宸无语地望天，实在觉得这个建议太没追求，便问道，
“你不是常来这里么？怎么会不认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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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归五迟疑了一下，被她这突然询问问了个措手不及，犹犹豫豫了许久才干涩地答道，
“每次都有车夫，何必要我记路？”提到‘车夫’二字，他语气顿时低了几分。
白宸将信将疑地瞧着他，直到对方的目光被她盯得有些慌乱，她才无比鄙夷地哧了一声，
“你不会……是路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