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一阵细腻微凉按下，在她眼角细细摸索，力道轻轻，在为她擦泪，她睁眼，失落道：“乔乔想妈妈了，大哥哥，我想回回家。”
少年低声道：“好。”倏地转身，他拍了拍自己的背脊，朗声道：“上来！我背你。”
乔乔也不多答，笑着扑上了他的背，发烫的脸颊枕着他凉丝丝的黑发，像是躺在冰丝凉席上，滑顺软到了心坎上。她舒服地哼哼唱起了歌。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啊……”
她才上幼稚园，小班每天做完操便有老师放大电视看，白娘娘喜欢许……电视里头歌异常好听，她也日日跟着哼，学了几句。
她喜欢大哥哥，也要唱给他听。让大哥哥知道自己是多才多艺的小孩儿，一定会更加宝贝自己。
可不知是哭忘了，还是第一次在妈妈以外、急于表现的漂亮哥哥面前，今天的乔乔与往日聪明的乔乔相去甚远，翻来覆去只会这一句，她急得脸红，手臂都收紧了几分，少年微微侧头，像是感觉到她的窘迫，却也没说什么。
虽是一句单调的歌词，她唱得认真极了，唯恐传不到哥哥心里去，大声卖力，直到破音走了调，她咳了几声，却也不见大哥哥夸她几句，她清了清小嗓子，还待继续，少年闷闷声音传来，“别唱了。”
乔乔觉得晴空霹雳，难不成大哥哥觉得她唱得不好听，讨厌她了？她瘪着嘴，脸蛋搁在少年背上，大眼睛里擒着泪花，她安安静静枕着，真不出声了，眨一眨，一溜水珠滑落，沾湿了他的发。
泪水似乎浸透了衣衫，少年脚步一顿，猛地站住，她咬住唇眼睛睁得大大的，总不会大哥哥有了察觉？
少年道：“乔乔？”
她不声不响，迷茫想，不能让大哥哥发现自己又哭了……她不回，大哥哥一定会当自己睡着了的。
打定主意后，她这次连呼吸都不敢了，他不走，静静等待；她不动，憋红了脸。
半晌，少年失了耐心，他反手勾着她的腰将她捞进了怀中。
只一瞬间，她瞪眼张嘴，他稳稳变抱为搂，指尖点上她脸颊，滑至眼角，反指缓缓擦拭，道：“……小哭包。”
“不是、才不是……”她控不住地泣泣噎噎。
他淡淡道：“是因为我不让你唱歌，才伤心的？”右手拍了拍女孩的背，轻轻有一下没一下给她顺气。
“不是！”
“哦，原来不是啊……”他拂去她眼角的泪，轻笑一声，“乔乔唱得不累么？万一见了妈妈嗓子哑了怎么成？……下次吧，若下次再遇见小乔乔，你再唱与我听。”
“她笑弯了眼，在他怀中不好意思扭了扭，大声道：“这是真的么？大哥哥可不许骗我！下次乔乔会唱得更好的，不会忘词啦！”
“……好。”少年朗声一笑。
*
“乔乔，同哥哥玩个游戏吧。”
“好啊！好啊！玩什么？”
“乔乔喜欢什么小动物？”
她想了想，眼一闪，笑道：“小白兔！”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前天，老师刚给她们剪纸唱歌。
少年眸色微动，笑了声，道：“那乔乔现在便是‘沉默的兔子’了，在找到爸妈以前，可不能说话。”
乔乔懵懂地眨眼，他收了笑，又变成了一开始的淡漠，望着前方，道：“不然、你便再也见不到哥哥。”
“那不行、那不行！”她小脑袋拨浪鼓似的摇，两手抓着他的衣襟，“哥哥答应要听乔乔唱歌的！不能见不到啊……”
“那乔乔能做到……赢了这场游戏么？”少年瞧着她，俊美白嫩的脸是明晃晃的笑，黑黢黢的眸煜煜倒影着一个她，宛若鼓舞与信任。
“能！”
“乖乔乔！”
两个人约定后，白萧乐转向身后，红雾掩去来路，一个玄衣少年从中臭着脸走出，两人相视，渊哼笑了声，快步赶上来。
乔乔只望了一眼，远远看到也是一个漂亮哥哥，但比不上大哥哥，那黑衣哥哥按着她们的目光也恶狠狠的，像是会吃人的大老虎。
她吓得缩回了大哥哥怀中，埋起脸，听着大哥哥的心跳，手紧搂他的脖子。
白萧乐拍了拍女孩瘦弱的背，冷声道：“怎么？你又来寻我做什么？”
渊没说话，绕着他走了一圈，突然问道：“你为什么突然弃了你的洛姐姐了？来这么个鬼地方……这是你创造的幻境？怎么景物奇奇怪怪的？”
“无你无关。”
“好好好，这我都可以不说论，”他冷哼一声，道：“我这一去找，也不知花家那女娃子躲哪去了，怎么就找不到人了呢！”
“你受伤了？”白萧乐睨了眼他左袖割裂，随意撕了衣角扎了几圈。
渊在浓雾中施法下咒，所有人迷糊不觉灵识蒙蔽，堕入幻境领域。在这里，渊来去自如，还有人能伤到他？
白萧乐眼神微暗，脑中划过一个熟悉的冷面，莫不是他？
渊气道：“别提了，我原去你洛姐姐那找你，没想到被他们阴了！花家那臭小子竟然早和洛余婧会和，演了出戏，我一时不慎，着了两人的道。这伤我到不在意，只不过……”
白萧乐眯眼道：“你做了什么？”
“你也别瞪我，我不欲与他们纠缠，花家女娃子才是我最想杀的！”他嘲讽一笑，“你的抛弃，倒让别人捡了便宜去，早就劝过你了……人家花家小子美人在怀，你悔不悔啊！”
白萧乐这几日接触，知渊不爽时也想让别人同他一起不爽。他原以为自己性子会顺时讥讽他几句，可怀中轻抱着棉花似的柔软身躯，他倒是极其冷静地听完了他的话，连洛姐姐在花肃怀中、他们如何患难与共也没有细想下去的念头。
他淡笑道：“洛姐姐虽性子温柔，但也有傲气，最不堪最想掩藏起来的过往，花肃看见了，她会轻易喜欢上他？若不是她处在这无奈境地，想来定是会马上离得他远远的。”
“你倒是了解她……”渊想了想，再想起方才洛余婧赤红着脸，或许真是羞恼？
他顿了下，想起心尖上的那个人，再想起她常说的那句话，“女人心海底针，阿渊，你永远不能明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