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阿乐?竟让还没回来……”
金长老找他到底是什么事?
花乔乔脚步一顿,进屋关了门,坐在桌旁等他。
她实在太紧张了。
完全可以想象出阿乐会多有多生气。他一生气就不要命似的亲她。早知道,昨天下午连带着一起说了,至少、至少他在气头上,一事吃醋生气,二事压下最多亲得狠一点,当时一起解决问题多好啊……
失策了。
等得天黑下来,不见人回来。
花乔乔紧张地胃疼,连晚饭都不吃了。
夏天的夜晚,天气多变,说冷便一下子冷下来,说下雨,电闪雷鸣,倾盆大雨从晦暗的天幕倾泻而下,像是有人故意宣泄似的从上倒下一大盆水来,青树在风雨中招摇,天不随人意。
她撑脸靠在桌上睡着了,迷迷糊糊间,一个寒颤,她打了个哆嗦醒来。
夜如墨,屋子不透一点光,凄冷萧瑟。
寒气往她身体里钻,打开门,她牙齿一颤,“啪”的又将门关上。
她吸了吸鼻子:“有点堵,不会又要感冒吧……”
摸黑寻床睡了。
“自古有黄香温席,我替他大冷天暖被,回来留给他一个暖被窝再走,这不是真爱什么是真爱……”阿乐回来被她一感动,或许就同意她去看望莫问了,这是个好机会!
她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睡意正浓,她蹭了蹭软枕,冷冽的梅香袭来,是他发间的香,少年在梅树下舞剑,缤纷红花洋洋洒洒落在他身周,一剑清光划开花蕊,随之细雪坠落泥壤,他眉间落了块六角雪花,化在眉心,小红痣湿漉漉的野艳,垂眸伸手对她笑,唇红齿白:“姐姐过来。”
床上的少女轻声嗤嗤一笑。
白萧乐推门进来,一进屋,他眸光一闪,朝桌上看去。
姐姐来过。
木桌上,白瓷壶里盛着红枣枸杞茶,他每天给她备好。
两个白瓷盏在两个座位前端放,一杯饮尽,一杯满盛。
花乔乔有一个习惯,来他屋里,喜欢倒两杯,自己喝一杯,留一杯。至于留给谁……
他发丝在滴水,黄袍夹着子夜的寒意,白瓷盏内冷茶阴氲,修长冰冷的指尖摩挲杯身,拿起一饮而尽。
“姐姐今日躲我不及……又来找我做什么呢?”
他步履轻快地走到书桌旁,一纸未留,眸色一沉。
想也知道,今日他的寸步不离,叫她不能去看莫问,他走了,估计她比兔子还跑得快。
姐姐是不常与他说谎了,是能不说绝对憋在肚子里,以为他看不出来她的心思,脸上根本藏不住事,心不在他这,拦得这次拦不住下次。
想到这里,他心有一丝郁悒,手揉了揉因熬夜泛疼的额角,他解腰带脱去外袍,掀开帘子要睡觉。
层层帷幔,躺着一个她。
白萧乐撩帷幔的手僵在半空。
不可置信道:“姐姐……?”
花乔乔原本睡得好好的,梦里在吃阿乐做的糕点,她揉着发胀的肚子喃喃:“阿乐、阿乐哇呜……”
这糕点真真真太好吃啦。就算阿乐以后不做修士了,去凡间混也有一技之长,手艺人真让她羡慕。
白萧乐听她连声喊着自己,连做梦也是自己嘛,他唇角一勾。
帷幔轻抚过地,又合上了,一如方才。
床吱呀一声轻响。
少年斜欹在床头,身后是雕花木板,暖了自己的手,摸索握到了她的手,同他瘦的骨节分明的手不同,又小又软。
他指尖忍不住捏玩起她的软嫩的手指,交缠又放开,乐此不疲,在划过她掌心时,听到少女在黑夜中“唔”了一声,娇娇软软的,他心念一动。
“姐姐,这是你自己选的路,醒了别怪我。”
他坏心眼地在她掌心画着圈。
花乔乔低声呢喃:“唔……”
梦中的她睡得很不踏实,又像是回到了去青峰药池的那一夜,自己在水里触摸到了那条青蛇,它缠上了不放开,还一直用尾巴搔她的掌心,嘴里鲜红的舌,尖利的毒牙,她胸中憋了一口气,快窒息了。
一下子坐了起来,喘着气。
“好可怕……”
“可怕?”
花乔乔抹了把汗,下意识回到:“蛇……嗯?”
她倏地转头,黑夜中,有个身影坐在她身旁,散发与她同坐在一床。动了动,自己手还抓在他的手中。
花乔乔惊魂未定:“阿乐?”
那人顿了顿,“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