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再见老同学
两人在学校呆了一上午，走过她笑过闹过的每一个地方，在操场上跑步的时候突然一辆自行车停在围墙边，下来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肤色较黄，那人手里拿了本语文课本，看上去是六年级课本，想来应当是位国文老师。
聂着文轻声问道：“小禅，走吗？”
那人回过头来，面带疑惑，突然问道：“是霍禅吗？我是小胖啊！”
那人激动的跑了过来，伸手就握住霍禅的手，一直颤抖：“好久不见了，你回来了？”
霍禅点点头惊喜道：“小胖，你怎么混成语文老师了，我记得你小学时候作文都是我给你瞎编的啊！”
那人不好意思的绕绕头：“初中的时候你不是去了外地吗，然后没人给我抄答案了，只得靠自己努力，然后高中运气好考了省师范大学，想着咱们村的教育落后，今年第一次实习干脆就来了家乡。”
霍禅欣慰的点点头：“不错不错，加油好好干。”
说着将聂着文拉过来介绍道：“这是我老师，法学系教授聂着文，小胖黄国维，我小学同桌。”
聂着文笑着点点头，两人相互打量，倒是黄国维十分恭敬的叫了声老师好，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一声老师叫的毕恭毕敬，霍禅失笑，胖子还是没变，两人握拳一击，多年来的默契还在。
霍禅从小就是班里头的大姐大，黄国维与聂着文谈起霍禅讲的都是老大当年怎么英姿飒爽，英明神武，拿来唬唬别人还行，讲给聂着文听，霍禅都不敢抬头去看聂着文的表情。
“好汉不提当年勇，小胖你来学校拿东西吗？”霍禅骤然转移话题，黄国维方才想起正事立马摆手表示他还有事就不多聊了，霍禅大手一挥表示你可以退下了，黄国维羞涩一笑：“老大，下回请你吃老蔡家的面条。”
“好嘞，滚吧滚吧！”霍禅摆摆手。
讲起老蔡家的面条，霍禅立即带着聂着文走了过去，到的时候已经坐上三桌了，还剩最后一张桌子，店家见有客人来了，大声吆喝：“这边坐这边坐。”
讲的是方言，霍禅笑着用方言回道：“好的啦，蔡叔，和以前一样。”
蔡叔这才注意到两人，一拍手豪迈的道：“禅禅呀，带男朋友回家啊？”
霍禅点点头，聂着文倒是听懂了最后一句，恍然笑之，点头冲蔡叔打了个招呼。
起初霍禅还担心脏旧的桌凳聂着文会介意，结果他一拍凳子就坐了下来，还细心替自己擦了凳子，霍禅笑着坐下。
两份杂粮面端了上来，和以前常吃的一模一样，分量更足了，霍禅猛吸一口赞道：“蔡叔诶，好吃！”
蔡叔自豪的拍拍胸脯：“那是，做了二十年多年的手艺。”
两份面钱蔡叔拒绝收下，霍禅只好偷偷塞蔡叔的围裙兜里，拉着聂着文走了出去。
不远处正是那颗老桃树，旁边是一片枇杷林，霍禅指着桃树旁边的枇杷树，轻声说道：“小时候，爷爷经常背着一个竹条编的筐去摘枇杷，我就坐框里，他摘一个我吃一个，到家里的时候都被我吃的差不多了，留了一筐的皮和籽儿，结果弟弟就哭，说他也要坐框里，整个童年他以为坐框里就能吃到枇杷。”
又指着枇杷树下的那片土地：“以前这里很多菜花蛇，粉色的一环一环的，没有毒，长得很好看，像条彩带一样，我当时好奇，还把它们抓起来缠手上玩，起初它们懒得动，后来我见他们一动不动的，就拿它们当绳玩，挥来挥去的，结果惹急了在我手上咬了一口蹿走了，手都肿成了一个包子，听到哭声，爷爷跑过来，以为我被毒蛇咬了，吓得放下锄头背着我往医院跑，跑了一两里路，结果医生说没有毒，只要打个消炎的就好，爷爷当时哭笑不得让我别再乱碰一些动物了。”
聂着文听的也是心惊胆战，竟然将蛇缠手上玩，幸好没有毒，庆幸着将人抱住：“爷爷挺疼你的，说的也挺对。”
霍禅哽咽着点点头。
爷爷是个善良的老人，平日里见到流浪的小动物都会心疼，家里经常收留一些流浪狗流浪猫，奶奶养了两三只鸡，家里总是鸡飞狗跳的。
在自己被蛇咬后，爷爷还说道，人家蛇出来晒个太阳不容易，还给他讲蛇是冷血动物，一年四季都是凉的，所以太阳天会懒懒散散的躺着不动。
头七最后一天，外家亲戚全都赶了过来，一时间热闹非常，奶奶被几位老人家拉去聊天了，霍禅拉着聂着文早早避开，毕竟大姑二婶的一个个嘴皮子十分厉害，一被缠上那个把小时躲不掉。
卧室里，霍禅将门反锁靠在聂着文怀里，指着相册上神情严肃的老人：“这是我爷爷，他平日里可慈祥了，照相的时候有些紧张，老人家很少照相，所以十分重视。”
聂着文点点头：“看得出来很慈祥。”
霍禅又笑着指向一个扎着高马尾穿着裙子的少女：“这是我初中时候拍的，那时候我有这么高。”手用力的往上比划。
照片上霍禅笑的很开心，手还调皮的挡住弟弟的视线，聂着文将相册一页页翻看，当翻到最后一张的时候，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那是霍禅初三的时候，学校突然流行起光头风，男同学们个个剪起光头，霍禅也想赶时尚，偷偷跑去剪了个光头，还让理发师给她拍了个照片，她还特意跑去店里洗出来，结果回到学校被同学们狠狠嘲笑了，戴了一年的假发。
看到这张黑历史被翻出来，霍禅使劲瞪他，野蛮的捂住他的嘴：“不准笑！”
“好好好，不笑了。”聂着文宠溺回道。
最后一个晚上，需要进行开棺仪式，直系亲人都可留下看老人最后一眼，霍禅让聂着文上楼等着，可聂着文紧紧握住她的手站在一旁，开棺的瞬间霍禅侧过身无声泪流，奶奶已经痛哭出声，两位伯伯也跟着哭了出来，聂着文将人扶住，霍禅死死睁大双眼看着躺着的人，没一会儿就要封棺了，霍禅往前挪了几步，闭上双眼，脸颊上两条泪痕。
今晚需要子孙后代都跟着守灵，霍禅跟在一旁，聂着文虽心疼可还是陪着一同跪下来，从12点跪到天亮，锣鼓声响起，霍禅心疼的拿活络油替他揉膝盖，泪水不停的往下淌，聂着文连忙将人哄住：“真的不疼。”
霍禅自己的腿上也是两块青紫，聂着文俯身吻上去，眼神虔诚动作温柔。
接下来还要跪一路，直到入土，霍禅跟着队伍走在前边，目送着爷爷一路入土。
最后一捧土挥下去，人都散了，霍禅疲软的坐到地上放声大哭，聂着文静静抱着她，霍禅揉揉眼睛：“老师，我没爷爷了。”
聂着文轻柔的拍着后背：“你还有我，爷爷在天上也会心疼你的，眼睛都肿了。”
霍禅也发觉自己最近真的很容易哭，动不动就淌泪，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在坟前跪下磕了三个头，聂着文也跟着跪下：“爷爷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小禅的。”
忙完葬礼后霍父将事情全都打理好，准备把奶奶接到上海去，奶奶倒是不愿意，放心不下家里的小猫小狗，霍禅也劝不过，留下来陪了奶奶四五天，反正请了两周的假，聂着文也跟着留下来，起初聂着文进厨房还被奶奶赶了出来，后来聂着文进去奶奶都习惯了，直骂霍禅懒。
聂着文连忙笑着打圆场，这几天下来家里人对聂着文都充满了好感，霍父临走前说是谈谈霍禅的学业有关的事把人拉书房去了。
不知两人谈了些什么，出来后霍父对聂着文更加亲切了，都不再称聂老师，而是唤小聂，惹得霍禅时不时突然喊一声小聂，被霍父听见了笑骂要尊师重道。
嘁，这么快就被老师收买了，果然有了女婿忘了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