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chapter4
一锅浓浓的香菇鸡汤,上面漂浮着厚厚的金黄油脂,枸杞、红枣,入口香甜,口味沁甘。周昳礼一下喝了好几碗,喝得身体冒汗,好不畅快。
喝完擦擦嘴,直奔房间,倒头就睡。
睡醒,又不知今夕是何夕了,她看着窗外暗沉沉的天色,隐约听到有雨声。从床上爬起,周昳礼才感觉到自己出了一身汗,被褥和里衣湿漉漉的。
索性钻回温暖的被窝,静静聆听外面的雨声。
潮湿,温热。周昳礼想起商彧那双幽深的眼睛。呃...睡不着了。她从床上起来,藕粉色的里衣外披上一件灰蓝色的长袍。
走到门边,打开门,便看见了绛红。
“绛红,你一直在这吗?”
绛红低头,“是。”
周昳礼的目光掠过绛红,看向庭中,雨水淅淅沥沥,水汽氤氲弥散,庭中芳草碧翠,舒展张开枝叶,大片大片吮吸生命源泉。
“这雨下多久了?”
绛红:“快两个时辰了。”
“我睡了有多久了?”
绛红道,“快两个时辰了。”
“绛红你...里面房间大,你下次可以进去坐着待着的。”
绛红低头,“是。”“谢周姑娘。”
周昳礼沉默着,目光在她脸上停留几秒,“......你带我去见商彧吧,我有事要找他。”
房间的门被打开,又睡醒一觉,她的气色好了很多。
“商彧,你在看什么?”周昳礼走来他桌案面前,脸上带着纯真的探究和好奇,桌案上的明火暖照着她宽大的灰蓝色外袍,藕粉色的里衣勾勒出窈窕身段,她的皮肤近乎透明,她的唇瓣芳香柔软......是明火点燃沉静的洁白的雪,映下绯红,满园春色沸腾欲燃。
商彧将手中书给她,周昳礼接过,他忽然起身,并且拿走了蜡烛。正在翻书但眼前一暗的周昳礼:“?”
“我来是想问你有关夏结的事。”周昳礼说,“夏结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商彧:“什么怎么回事?”
周昳礼只好说得再详细点:“夏结这个人不对。”
商彧说:“你是怎么看出来他不对的。”他饶有兴趣。这是他想问周昳礼的,周昳礼看明白后,立刻就后悔了,早知如此,她就不出来跑这一趟了,既然他在这个事情上对她有兴趣,她就应该懒懒待在房间,等他过来找。
“因为你昨天跟我说,我哥这么做不是为了别的,全然是为百姓。”周昳礼说,“这个夏结开口闭口卫国忠君没有百姓就算了,一动真格的提让他也领着府兵去前线抗敌,哑口无言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感人肺腑的,都是假的。”
商彧:“所以你到底明不明白?”
“明白什么?”他突然来这么一句,周昳礼感到很奇怪,“明白我哥全然是为百姓?我当然明白。我怎么会不明白呢?”
她又想起多年前,乡村中那一盏烛火,“我哥很早就告诉我了的。”以后哥哥不在,她就靠着这些回忆与哥哥相处了,“我怎么会忘了呢。”
“我只是不理解,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是他,我未必会像他这样做。”
商彧:“你还是没明白。”
周昳礼:“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找你过来是问夏结的,你跟我...你说我干什么!”
周昳礼不允许任何人随便说道自己!
商彧的表情中出现了失落沮丧的意味,好像周昳礼不明白,受到损失的却是他自己。......周昳礼品味过来了,他这是在对自己恨铁不成钢啊!
你!商彧。
周昳礼气死了。
“夏结贪了点钱。”商彧回答她的话。
“这很奇怪。”周昳礼说,“你们谁不贪钱,这个夏结有什么特殊的?”“他贪的很多吗?”
商彧顿了顿,“他很胆小。”
周昳礼眼睛一转:“是老鼠是兔子,硕鼠硕鼠无食我黍、兔子急了会咬人?”“他和我哥的死有关系吗?”
“有关。”
周昳礼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商彧,昨天的谈话历历在目,她知道商彧说这个“有关”是什么意思。“夏结是巡抚,我哥是知府,夏结是怎么对我哥的死造成影响的?”“我哥到底是怎么死的?”
商彧说:“你哥是战死的。”“夏结这个人对你哥的死没有影响,但他在这个位置就有了。”
“你。”算了,周昳礼懒得喷他了,“所以他带着儿子来找我,是想......”她本不愿以最大的恶意揣度别人,可惜这似乎是政治,政治得谈利害,利害面前有几分人性?而她似乎也已经入局?“是想保命,保住荣华富贵,是想让我最终嫁给他的儿子,让我以及我哥的荣耀遮掩掉他这次行为的污迹。”
周昳礼顺着就说下来了,在说出来之前,她自己也没想到有这个...夏结有这个意图。说出来之后,回想起夏结那深不见底的黑窟窿眼神,她的心脏“砰砰砰”直跳。
商彧的神情却温和,在周昳礼面临着如此灭顶之灾的此刻,他居然平静的微笑了笑,“你很聪明。”他对周昳礼说,“他有没有这个心思,我不知道。不过你既然已经答应了我,在一切安顿好之前,在我府上停留,这些事情,你就都不用担心。”
“夏结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带你去见他,只是想让你认一下他的脸。”
周昳礼仿佛被浇了一灌冷水,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你的意思是,我如果要留在雍州,唯一可信的可行的就是依靠总督府?”
“你用什么来向我证明?”
商彧说:“你现在才意识到?我以为你今天早上和夏结谈话的时候就知道了。”“至于证明,夏结还有别人,来了带不走你,就是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