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生活艰难（1）

袁秋生得知顾潇潇住院的消息后，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这是他见到叶霜珏后的第一句话。

叶霜珏摇了摇头，说，“我回来后，她就已经这样了。”

袁秋生的脸再没了之前的柔和，他整张脸上的肌肉都是紧绷的。袁秋生下一个动作，便是直接抡起了拳头，狠狠锤到叶霜珏的脸上。

他本可以躲开，但是，他没有。他擦了一把嘴角的血水，说，“我该打。”

“阿珏，”袁秋生说，“如果，你照顾不了她，请把她让给我。我可以。”

叶霜珏承认他照顾不好她，他对她粗暴冷漠，并不像别的男人一样温柔如水。他凄凉一笑，执拗地说，“可是，就算如此，我也不会放手。”

听了他的话，袁秋生揪住他的衣领，说，“叶霜珏，你究竟要怎样？”

叶霜珏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爱她。”虽然无耻，他说的，确是实话。

袁秋生松开他的衣领，深呼吸一口气，身体无力地靠在墙壁上，往下滑，他蹲坐到地板上，抱着头，颓唐地说，“阿珏……你还记得清，这是她第几次住院了吗？”

他记不清了，只是印象中，已经好多好多次。

自从，她来到叶家后，从未过过一天安生的日子。基于各种原因，她身上没有哪里是没受过伤的。

“阿珏，”袁秋生笃定地说，“我不会再袖手旁观了。”

“是么。”叶霜珏说。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这次，她醒不过来了……”

“不会的，”叶霜珏说，“她会醒过来，”他知道她坚强，勇敢，从不屈服，她一定会再次睁开眼睛的，就算是他们继续无休无止的争吵，针锋相对，他都可以接受，并且享受。

“你跟我印象中的你，已经有所偏差了，”袁秋生说，“我曾经觉得，你也就是冷漠些，不善与人交谈，而已。可我，没想到你的手段也有狠辣的时候。”

“我能坐上今天这个位子，”叶霜珏淡淡地说，“我用了太多你不知道的手段。我跟你不一样，你爸爸的，爷爷的一幅画，就够你一辈子吃喝不愁。我只有靠自己的努力，我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我的母亲还在病床上躺着，奄奄一息。我可以为了成功，不择手段。”

“所以，你这种手段，就用的习惯，是么？”袁秋生盯着自己昔日的好友，他发现，他与他之间的罅隙，越来越大。

“你不懂，”叶霜珏说，是，他一开始对顾潇潇凶狠毒辣，也只是因为她是顾忠林的女儿。他想要报复，他一回想起当年他失去父亲，家破人亡的痛苦，就不得不恨她，他自私的想要将所有的痛苦也加到她的身上。

谁能想到，他竟然会爱上了她。

这简直是无情的命运对他最大的嘲弄。

他后来开始反悔，他想重新呵护她，他自诩强大，却发现自己也有无力的时候。

“我只知道她不快乐。”袁秋生说。

“所以呢。”

“我不再以介入你们之间的感情为耻。”

“阿生，你知道秦清为什么会离开你吗？”叶霜珏轻轻地说。

听他提起这个人名，袁秋生怔了怔，他说，“你不要再提起她。”

“因为，你从不知道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你一味的爱护她，用你的方式喜欢她，你给了她一大筐的桃子，可是，她只是想要一颗苹果而已。”

“你不许再说了！”袁秋生眼白上布满了血丝，他怒视着叶霜珏。

叶霜珏冷笑一声，说，“你又比我好多少？”

秦清的离开，对袁秋生来说，是一生的痛，他不是忘记了她，只是不想再提起。每次，他想起她，心脏上就像栓了根绳子，一直在抽动着，让他痛苦不堪。

“我会一直守着她，”叶霜珏说，“等她醒过来。阿生，我这辈子，就她了。”

*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少天。

叶霜珏数不太清，他只知道，仿佛就是一日之内，飘来一阵冷风，树上的叶子纷纷坠落，b市的冬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陡然降临。

除去工作，他每天都会到医院来看她。

她闭着眼睛，长又浓密的睫毛像是刷子一般，她的皮肤白皙如瓷。大抵，童话里的睡美人就是这般长相吧。

医生跟他说的只有三个字，看造化。

叶霜珏握着顾潇潇的手，放在唇边，亲吻着她，他说，“冬天来了，过段时间会下雪，你醒来后，我带你去郊外看雪景。”

她没有回答他。

房间里空荡荡，如死一般寂寥。

“潇潇，你若是能听到我说话，你就‘嗯’一声，或者点点头，也好。”他说。

“你已经睡了好多天了，”叶霜珏说，“该醒醒了。”

顾潇潇的睫毛微微抖动了一下，只是叶霜珏没有发现。

“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叶霜珏继续自言自语。

“你说……”她戴着氧气罩，由于长时间没有说话，声音是沙哑的，她缓缓睁开干涩的眼睛，说，“真的吗……”

那一刻，叶霜珏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他的心脏在狂跳着，几乎扯开筋脉，从喉咙里跌落出来。

但他依旧面色平静，他说，“你醒了。”就是这简单的三个字，为他漫长的等待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她终究还是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