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你又诓我
真是混蛋!
久央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起身时喜欢胡作非为的龙君已经没了踪影,只留她一个人趴在主峰后的大石头上吹冷风。
混蛋就是混蛋,还指望他再扔给她件袍子盖上不成?
久央揉着被扯红的手腕,捡了条能回主殿的小径,边走边这样安慰自己。
龙君发话让找钟录要东西,久央回去就列了个单子找到钟录,把这次要的,以及以后要的仙药要了个遍。
顺便还要了一鼎药炉。
钟山的仙厮都是身强体壮的,最多是龙君“犯火”算个毛病,但“犯火”只用万年寒池水降解,其他药物一概不用,所以山上丁点炼丹熬药的物什都没有。
不过钟山到底是钟山,仙厮们平时虽然见不着主子言行不怎么靠谱,但真做起事来倒是个个麻利。
久央那么长的单子交给钟录不过一个时辰,该有的东西都给她弄回来了,久央被钟录叫去验收的时候,都整整齐齐地摆在一个刚收拾出来的殿堂里。
连牌子都挂上来了——丹香阁。
久央一看这殿堂的架势,就想起了自己还铺在龙君寝殿地上的铺盖,心情瞬间又不好了。
钟山收拾出来一间屋子连一个时辰都不用,但那条龙竟然说破天也不给她。
实在是可恶之至。
久央沉着脸点齐了这次仙宴要的东西,就气哼哼地出了丹香阁。
钟录跟在身边,还一副不解的样子,“这些都是按仙君的单子置办的,仙君有不满意的?”
自上次久央唾手之事后,钟录平日远远见了她就会装作看不见地躲开,好像近了一点就会被她也呸上一口。
这次倒稀奇了,还跟着她问是不是不满意。
八成是故意气她的。
主子欺负人,仙官也跟着欺负,钟山上下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久央恶狠狠地瞪了钟录一眼,随后又扯出笑脸,用出钟录最怕的一招,“怎么会不满意?本仙君最爱钟录仙官的严谨认真,钟录仙官办事情,自然件件都妥当,哪能有什么不满?”
恰好一片树叶幽幽转着落到钟录肩上,久央就笑得更亲近地伸手捏下,声音也更加轻柔,“左峰杏花都快谢了,仙官晚上可有空陪我去就花醉酒?”
久央浅蓝的仙君袍如清浅的天河水随仙风微漾,早先被天阙之威吓过的金乌,将淡金色的光辉洒下,正衬得久央这一身如蓝玉温润。
只随意用白玉簪半绾在发顶的乌发有一半如流水披在肩上,此时又被风吹出几分凌乱,衬着盈盈水眸,娇润红唇,别是一种风流妩媚。
钟录盯着她看了半晌,一张老脸却憋得紫红,还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才见主子似的死死弯下了腰,“龙君交代的差事,下仙自当尽心竭力办好。但实不敢当仙君如此厚爱,仙君若有兴,邀龙君一同岂不正好?”
久央看了看手中的叶子,摇头晃脑地往外走,“不好,不好。”
这钟录起码八九千岁的老仙官了,脸皮竟然这么薄,偶尔逗逗他倒也挺好玩。
不过这老东西明知道天阙对她是怎么个折腾法,还老是这副除了龙君谁都不能靠近她方圆一丈之内的样子,好像她跟天阙是什么花前月下之情似的。
掌事仙官如此,也怪不得钟山仙仆都以为她是龙君养的“小白脸”了。
调戏完了钟录,久央没有寝殿睡的怨气好似散了一些。
擦完了地,修完了树,喂完了马,取完了水元,煮完了茶,金乌还剩下半张脸。
久央把茶端到天阙书房,见他正专心看一张天图,也懒得理他,只给他换上一杯新茶,就自顾自地走了。
她得去丹香殿,把那些一来就占了钟山一间宫室,比她舒服多了的仙药,炼成她想要的样子。
仙宴在初一那日,还有三天。
也就是久央得在三天之内,把能让她不被师傅当场拆穿,又不会被见过她的公主、神将起疑的丹药给弄出来。
跟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庇护主子,这点事只能她自己操心了。
***
天阙不知道是真忙还是不想理她,任凭久央这三天在丹香殿怎么折腾,也没听他问过一句。
他不问久央也就放开了手脚,每天把山上杂务做完,就到殿内去捣鼓她的药。
一连三天食宿在丹香殿,终于在第三天晚上弄出了两颗红彤彤的丹药。
久央把丹药装在瓶子里欣赏了一刻钟,然后去书房跟天阙炫耀。
但天阙只从布阵图上抬眸扫了一眼,就给了她一盆冷水,“焱灵草专为属火仙家所用,此丹又多放了两倍,吃了别说你这张脸,连身子都会焦一半。”
久央拿玉瓶的手被说得一抖,险些把三日苦功夫打了,“龙君怎么知道?”
天阙把一个玉雕的小兵从布阵图上挪了个位置,“与天魔交战,毒医两道岂敢不通。”
久央惊讶地瞪大眼睛,“龙君还会用毒行医?!”
这条龙原来不止会欺负人,还会这两个本事!
天阙终于从布阵图上抬头,走过来捏走她手里的玉瓶,轻描淡写道:“想面不能示人,何曾用得到吃这种东西?”
久央看着他的眼睛跟星星似的闪着幽光,一脸的期待,“龙君……”
天阙将玉瓶随手放在布阵图上,又把手伸过来,冷冰冰地捉住她的手腕,拇指轻巧地按在了她的神门穴上。
久央又一次预感到了不妙。
也就在她冒出这预感的时候,心口突然一阵灼痛,体内仙气随之上蹿下跳,又在经脉里胡乱撞在一起,找不到路似的开始胡跑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