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7友情
“待我回复了皇父……啊,就后日走吧。玉烟这几日我再遣人过来,你们起准备下。”胤禛说着环视周,见每个人神色都有不同,他浅笑了下,“筵宴就不必摆了,今晚让厨房多做些琅格格爱吃的菜品可以了。太医还要细细诊断下,你们就先散吧。”
如月直低着头,规矩的行礼送客,直到屋里恢复了安静才抬头舒了口气,胤禛并没有让钱贵再诊疗什么,而是赏了他银子让人引出去了,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相互看了会儿都笑了,胤禛走近挑着如月的下巴,“没有筵宴你会介意吗?”
如月摇头,胤禛吻了吻她的额头,小心的搂住她,“听说为了能留住孩子,前个月是应该守口如瓶的,可是现在就得上书汗阿玛,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有孩子了。”
“我身体很好。”如月闭着眼安心的靠在他的肩上,“运气也很好,别担心。”檀香味道里如月感到他在吻自己的耳垂,那种痒直传到心里,去圆明园是自己直想的,府邸已经不是原来的府邸,所以在知道自己怀孕后,如月时间不是高兴的忘乎所以,而是让伊尔木私下打着李瑶生病的幌子去请大夫诊断,就是为了以防万,当被确认后她欣喜之余就想着不能在这里久住,还考虑怎么跟胤禛提呢没想到他已经安排好了,信任和感动之下如月抬头主动亲了亲他,胤禛眯着眼说:“你这是在谢我?”
如月愕然又扑哧笑了,没有解释只是换了种吻法,许久后他们才分开,胤禛气息不稳的说:“你该安心养胎,圆明园真的是好选择。”
圆明园真是个好地方啊,每次散步的时候词穷的如月就会有这样的感慨。玉烟和邱娘听得多了也略微觉得这里真的不错,冷清归冷清,可要比府邸大太多,出了门打眼看去再不是院墙,而是看不到头的路,湖样的池塘。没人归没人,少了不知多少提防和麻烦。心情很好的如月食欲同样很好,她在强制控制着不去吃的太多,而是按着甄玉洁给她列的单子吃的少而精。在玉烟和邱娘看来这样的吃法是为了保持体形好讨得主子的喜欢,每日的散步则是在受了西洋邪说的影响,他们见过的女人哪个不是在怀孕后日日小心,即使不卧床也总在屋里呆着,哪有像琅如月这样随意的?胤禛倒是没有因为这事怎么样,在听了如月的解释后他只说要小心。于是整个月如月都是在惬意和娇宠中度过的,现世有人说女人最辉煌的有两个时间,是在婚礼中当公主,是女王样的孕期,公主样的婚礼她没体会到,可现在她绝对就是女王的体验,下午点午睡好的如月不是在草地上野餐就是在花厅水榭里喝下午茶,静听风声,笑看花开,时有爱人相伴,她觉得欢喜的心情都要溢出来了。
古语有云:月满则亏,太美好的时候往往就会疏忽很多细节。胤禛来的少在她看来是正常的,只有非印不请自来的情况对如月而言才是不正常的。现在这个女人就在突兀的在眼前,如月心中不安,特别是看到她脸上笑。还有身后乌姜的表情。
“妹妹过的真是舒服啊。想来定能生个健康的阿哥讨得爷的欢心。”非印感叹着环顾周,几只鸟上下翻飞,叽叽喳喳叫着,早开桃花连成了片。碧波潭水中锦鲤游曳,再去看如月,真是肤色胜雪。青丝如墨,双清亮的眼带着疑问的看着自己,她还没有显怀,依旧很苗条,真是刺眼极了!非印的眼角跳了跳。
“福晋来这里可是有事?”
“个月都没见到你啦,来看望下妹妹呀。怎么样过的可还好?没有什么不适的?”
“多谢福晋关怀,我切都好。啊。您坐。”如月侧身请她就坐,非印笑了笑也没推让的坐到了上首,她又指着另个座位道:“乌姜,你现在不方便,也坐吧。”乌姜的身子颤抖了下。依言走过去坐下来。如月看着她的面色心里的不安更甚了。
见如月注意到乌姜,非印挑着嘴角笑了,“我来这里除了来看望妹妹,还有就是寻爷来的。听说他直在你这里。”
如月提起了小心道:“爷不是每日都在这里的,这里离紫禁城还是太远了,加之近日户部事多,已经有好几日没有过来了,想来他现在应该在那里吧。”
“啊,是吗。那是我想错了。本不用这么着急的。可这样的大喜事我却是按捺不住想告诉爷呢,他知道了定会高兴的。”
“啊,是什么喜事?”如月也笑着问,她问完就想到件事,再去看乌姜的脸色心下子就沉下去了。
果然非印掩着嘴咯咯笑出了声,“乌姜有了。都个月了。是不是大喜事?”
如月只觉得如遭雷击身子下子不会动了,她看到熟悉的脸抬了起来,定定的看着自己。非印还在说什么如月却听不到了,她只能听到自己狂躁的心跳。
乍闻此事玉烟和邱娘也都变了脸色,他们互相看了眼又都去看如月,她的手握紧了,脸色下子失去了血色,眼神恍惚的没有个落点,玉烟担心立即俯身在如月耳边道:“格格?格格?小心动了胎气。”
如月看了她眼,深深呼吸了几下,僵硬的对着非印笑了下,“真好。恭喜乌姜了。”
“可不是说的,所谓至诚则灵,乌姜成日的吃斋念佛不就是为了这天?而且还托了妹妹的福气,不是你先有了把好运气带进了府,乌姜怎么会有的呢?这下可好了,人丁兴旺,是好兆头啊,明年选秀再指几个年轻漂亮的格格进府,过不了多久就再也不会有人说爷子嗣不旺了。你说是不是啊?哎呦,你这是怎么了?是替乌姜高兴的哭了?”
如月擦去眼泪低声道:“是呀,真的很高兴。”
“高兴,自该高兴的,现在你们姐妹俩前后都有了孩子,可不是缘分是什么,这里山清水秀的,又安静,你呢,也去给说说情,让乌姜也来这里住,还能有个伴,多好!”
见两人都低着头不说话,非印笑着道:“这是怎么了,那么高兴的事儿,你们怎么都这样子?”
乌姜开口道:“福晋,我在府邸住惯了。”
非印扫了眼乌姜端起茶道:“你什么意思?”
“我不喜欢这里。”她说的很简短,非印却没有理会,她看着如月道:“如月,你的意思呢?”
如月此刻已经很乱了,她是知道历史,可不代表能接受胤禛在这段特殊时期里让别的女人怀孕,而且这个女人还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该对他们发火,有什么权力?同意接受,心又在狠狠的抵触。
难堪的沉默里非印哈哈笑了,转而又阴沉了脸厉声道:“琅如月啊琅如月,果然再伪装你也是个邀宠的狐狸精,你心里只怕恨不得乌姜去死吧,住到这里是不是就想牢牢拴住爷的心?可惜你不够格,不论在哪里还是在规矩最大,子嗣才是男人最看重的!你机关算尽持娇独宠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吧。乌姜啊,你看看就是你的好朋友,她不会替你高兴的,她只会恨你。琅如月,别这么看着我,难道我说错了?就算去找爷哭诉也没用的,先看能不能生下个阿哥再说吧。小心胎气。没了孩子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是我求的爷。”乌姜突然开口,这让所有人都去看她。已经站起身想走的如月回头去看满脸泪痕的好友。“我想要孩子,直都想。但是他不碰我,很久了。连应付下都没有。我想他定是不喜欢我。就像……”乌姜擦去了眼泪,平静道:“我恨他样!”
“乌姜……”如月情不自禁喊了她的名字,非印的脸沉的更厉害了。乌姜看着远方的波光粼粼的水,喃喃自语:“我的爱早就没了,这么多年我没求过什么,只有这次,我跪下去求的他,你定想不到我是多么下贱的去跟男人求欢的吧。你看啊,”她笑着仰头指着额头。那上面有块疤,才掉了痂露出新鲜的肉来,“是叩首求来的。如月,你看我多不要脸。”
如月哭出了声,她走过去软倒在地上抱着乌姜的腰大哭道:“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乌姜亦哭着道:“因为我看到你和爷那么好。心里竟然没有丝快乐,有的只是恨,为什么你能得到自己喜欢的人,为什么好运气都在你那里。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是济兰的亲妹妹啊,我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我不想变成个可怕的人,个看到别人有爱或者有孩子就充满了恨的人,我不想变的和……那些女人样。我已经没法子去爱谁了,至少要给我个孩子。至少不要让我什么也留不下的死去……我不想那样。你明白吗,你们明白吗?”她抱着如月哭,泣不成声里他们都在说反复说着对不起。
非印看着久久没有说话,僵死的心每跳下就生生的痛,她的眼角渗出了滴泪水,又很快被风吹干了。这样的场合谁都不敢动。明明知道两个孕妇不能这样哭,可谁也不敢开口劝说句。直到福晋开口:“乌姜你不想待在这里就跟我回去。”
乌姜仰着下巴看了着她,如月急道:“乌姜,你跟我起。”
“不。”乌姜擦去如月的眼泪,对她笑了笑,“我回去。”
“为什么,我没有怪你,真的!而且……”如月满怀愧意道:“我没资格怪你,是我害了你,从开始。求你留下好吗?”
“你想让我做大灯泡?”大灯泡这个词儿是他们还在闺阁时如月常说用来取笑乌姜和济兰的话,现在再次被引用如月只觉得酸楚极了。
乌姜低声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放心。”说着她扶着如月起站起来,平静的看着非印道:“福晋,回府吧。”
胤禛来到圆明园的时候是在事发后日,来到如月住的地方并没有见到她,后来在玉烟说的地方找到了如月,她躺在铺着毯子的桃花树下睡着了,不远处个小太监躲在草丛里探看着,见到雍亲王来了,他吓的直打哆嗦,没什么规格的行着礼,邱娘也从枝繁叶茂的株树上跳下来仔细解释了下情况。心情不好的如月要个人静静,在遭遇了那样的事后,没有人有理由去反对,只得暗中护好随她去。胤禛放轻步子,走过去,织着异域风情花样的厚毯子上的女人把手放在腹部,她的脸上犹有泪痕,胤禛看着她,很快如月就睁开了眼,男人的阴影挡住了阳光,她不想动,就这么看着他。桃花飘落到睫毛上,如月眨了下眼,眼泪滚落到鬓发中,胤禛半跪下来,俯身去吻那双潮湿的眼。
如月哽咽起来,她很想推开他,可是做不到,当她被抱起来时还是习惯性的搂住对方的颈子,“我的罪该怎么还?”她窝在胤禛的怀里这么问。
“你觉得爱我是罪,还是为我生孩子是错?”胤禛没有任何犹豫的抱着他的女人往回走着。
“当初是我……”
“当初是因为我和胤祯的事让她成了牺牲品,她恨的人该是我们,不是你。你在自责什么?”
如月回答不上来,思维混乱的她像即将溺水的人般搂紧了胤禛,就像怕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在那日之后如月没有再说过圆明园很美的话,虽然她还是经常笑的,但是周围的人觉得她还是因为这件事受到伤害。胤禛也察觉到如月细微的变化,他不是个能安慰人的,乌姜的事胤禛并不觉得是件多么重要的错误,皇族里谁能过的真正的称心?连他自己先后娶的女人都不合意,也就这样了,婚姻是利益的结合,有时还是折磨人的工具。若不是阴差阳错的遇到了琅如月,胤禛还会是世人都认为的清心寡欲的居士,心向佛的男人。所以面对如月胤禛能做的就是尽量陪伴。
月初,康熙帝生辰筵宴之后的日,胤禛去了圆明园。如月坐在水榭里望着水景,燥热的季节里,临水的吹来的也是热风,直到站在了如月身后,她才注意到胤禛的到来。惊讶之后就给了他个灿烂的笑,胤禛没有让她起身,而是蹲下看着隆起的腹部,“身体如何?”
“很好啊。特别是你让人把院子里的知了都给逮走了,午觉终于能睡好了。”
胤禛把手放在她的笑颜上,如月像只讨好人的小猫似地蹭了蹭他的手,“我见过次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