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合
张合
苑茗与钟应祁商议好后,与残余祈兵一起,移步沐城。
路上,茹兰扯着苑茗衣角问:“如今我们要一直与钟将军他们一起吗?”
“差不多,他有兵有权,若是佘祐那边出了什么事,我就试试把钟应祁的兵抢过了,拿来造反。”
“啊,这样不太好吧。”茹兰震惊道,“钟将军待我们挺好的,真要是这样做了,我们有点像白眼狼。”
“什么叫做像白眼狼,咱们就是。”苑茗笑道,“嘘,小声点,别让人听着去了,我的造反大业还没成呢,别中道崩殂了。”
“你……你,真要这么做啊?”茹兰低下头,捏着苑茗衣角,一副小孩子做错事的模样。
苑茗见此,玩心大起,“怎么?怕了?我要是成功了,你就头等功臣,光宗耀祖的机会来了,别把握不住。”
“咱们就不能光明正大搞吗?我怕这样做,我们会遭报应。”
苑茗两手搭住茹兰的肩膀,神情十分正经,茹兰以为她要说什么大事,心脏砰砰地跳。
“茹兰,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看上钟应祁了?”
这惊天一问,砸在茹兰头上,让她分不清东南西北。
“为……为什么这么问?”
苑茗指着她红透的脸颊,道:“你最近经常在我面前夸他,我要做什么事时,你的第一反应是我要害他,这么关心他,不就是看上他了?”
“你怎么这样想!”
茹兰一不小心声音喊大了,路上其他人都将目光投向她,包括在前带路的钟应祁。
“我没……没事,别在看我了。”茹兰的声音细若蚊蝇,躲在苑茗身后,头都不敢探出来。
钟应祁骑着黑马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苑茗狡黠一笑,“没事,我拿木棍挑小虫子,不小心把茹兰吓到了。”
钟应祁驾马来到她们身边,果真见苑茗手里拿着小枝条,枝条的尖端戳着一只不知名的大黑虫。
姜楷顺道走过,瞅了一眼道:“殿下真是童趣,风尘仆仆的路上还记得挑虫逗鸟。”
苑茗不客气道:“老头子,要你管,走你的路吧。”
姜楷留下一句愤怒的“哼”,头也不回地走到前面去了。
钟应祁倒是一点也没有生气,而是温柔道:“殿下和茹姑娘是不是走累了,不如骑我的马。”
苑茗:“那你呢?”
钟应祁:“我可以为你们牵缰绳。”
苑茗胳膊肘撞了撞捂脸的茹兰,问:“走累了吗?钟将军问咱们要不要骑那匹威风凛凛的黑马呢?”
茹兰露出一只眼睛,观察到苑茗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心里不知道在如何揶揄她呢。她使劲摇摇头,心想定要打消苑茗对她的误解。
苑茗有些可惜道:“多谢将军好意,没剩多少路了。将军骑马在前,威风十足,定要让太守张合见到,不敢轻慢咱们。”
一队伤兵,确实需要一个主将撑一下台面。钟应祁点点头,对苑茗道:“殿下说得对,殿下若是有其他事情,及时告诉我。驾!”
见钟应祁重新回到队伍前头,茹兰生气地轻轻推开苑茗。
“苑茗!以后不要再胡说了,我感激钟将军帮助我们,可绝没有其他心思。再污我清白,我就生气了!”
“怎么还扯到清白了。”苑茗郁闷,“我只是想,若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你们喜结连理,我日后想要害他,心里也会掂量着点。你若没这个心思,就把医书从姜楷那儿拿回来,肥水不流外人田,不能便宜了他们。”
“嗯?”茹兰无语道,“你这是小孩子脾气,姜大夫怎么说都救过你几回,他看医书增长医术,既把我师门医术传了下去,又能救更多的人,这是好事啊。”
“好个屁!钟应祁有本事有声名,底下还有一个医术精湛的大夫,说不定以后还会有更多能人异士投奔他。哪日他将军当腻了,想当皇帝,又不是没可能造反。”苑茗阴沉着脸,“我呢,现在一无所有,佘祐有自己的算盘,身边又只有你死心塌地跟着我,我想让你强点,独特点,又有什么错!”
“苑茗……”
茹兰第一次在苑茗的身上见到如此之重的戾气。
苑茗自知失言,撇过头,解释道:“只要钟应祁不阻碍我,我不会心黑到要害他。只是,茹兰你要知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生不如死,我打死也不愿过这样的生活,否则我就白活了。现在钟应祁愿意帮我们,他是好人我不否认。但我们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他身上,他有能力保护我们和我们能够自保,这是天与地的区别。”
茹兰听得一怔一怔的。
苑茗面露苦笑,牵起茹兰的手,跟上大部队。
“我刚刚说的话,不要对任何人说起,不然咱俩都活不长。”
“我知道了。”茹兰低头道,整个人焉了吧唧的。
苑茗轻声叹气,茹兰性子纯良,她是知晓的。但之前所言皆是她内心所想,茹兰若是没做好觉悟,她也打算寻个理由将茹兰安置在一处安全的地方,免得之后的腥风血雨波及到她。当然,她要是能做好准备,这是最好的情况。
苑茗摸着腰间沉甸甸的大刀,心里只觉得安心。
走了一天,终于在日落前抵达沐城。
苑茗戴上先前准备的帷帽,遮住自己的面容。军营内都是钟应祁的人,有钟应祁的命令,苑茗大摇大摆地行动,军中将士也不会到处去说,可到了沐城,一切就不可预知了。
本想让姜楷为她易容一下,可一想到他摆臭脸的样子,罢了罢了,帷帽更方便些。
苑茗一身帷帽装扮,走入钟应祁眼帘。
钟应祁:“殿下……”
苑茗循声而望,道:“将军就说我是蛮族掳走的民女,幸得将军所救,但梁兵夜袭时被火烧伤,面容已毁,怕吓及旁人,故而不愿以真容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