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抢人

“会这种绣法的人，满大邺都凑不齐一手之数啊，你们怎会还窝在这小地方！”乐棋十分不解。

“姑娘可知这手帕绣了多久？”陆吉道。

乐棋想了想，往长了估，说道：“一个月？”

陆娟红着脸，懦懦地道：“断断续续的，绣了快一年了。”

扶星回看了眼乐棋，二人俱是恍然大悟。

“若非娟儿为了贴补家用，接了替人缝补衣裳的活，娟儿能绣得更快一些。”

陆吉说到女儿，神情满是骄傲，“我女儿的女工无人能及，可惜跟了我这没本事的爹，拖累了她......”

大夫说了，娟儿得的是‘富贵病’，若是托生到那富贵人家，好吃好药地养着，倒也无大碍，可偏生跟着他，愁吃愁穿，还要拖着病体，做女工补贴家用。

这做女工，也是邻里看他们父女俩可怜，给陆娟轻省的小件衣衫叫她缝补，大件一点的冬衣都不敢叫她动手。

扶星回又看了陆吉制作好的生丝，才出言问道：“陆师傅，缫丝的手艺你不愿叫外人学了去，那令嫒这刺绣手艺呢？能教学吗？”

“这......”陆吉犹豫了，“娟儿这身体，也教不了啊。”

便是坐久一点她都受不了，多说几句，就要喘上一阵，更别提出门或者教别人刺绣了。

“陆师傅，若你放心，可让令嫒跟我上京，我出银子找大夫给她看病，调理好身体，再说这刺绣的事，绝不叫她累着，你觉得呢？”

陆吉下意识拒绝：“这不行，不行的，娟儿如何能远行，她也离不得我，不行。”

扶星回道：“听你先前对陆姑娘病情的描述，似乎她这病症并不是无药可治。陆师傅，恕我直言，若令嫒跟你窝在此处，她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跟我上京，找名医调养，不说跟常人无异，可也不至于再困在这小小院落，说不准还能将她这一手刺绣发扬光大。”

陆吉刚欲再说，扶星回又道：“你且听我说，若你不放心，可一起同行，当然，我也不是那不求回报的活菩萨，实不相瞒，我的确是看中了你父女俩的手艺，但我也不做那强买强卖、仗势欺人的事，你们不愿意，我也不强求，左右我也不差这点营生，你们考虑清楚了，可在酉时前到船上找我，过时不候。”

扶星回说完，便告了辞。

“扶大姑娘，我，我愿意跟你走。”

陆吉还在摇摆不定，陆娟却开口了。

扶星回转过身，看着陆娟，“你可想清楚了？”

“娟儿，不可，你......”

陆娟抬手扯了扯陆吉的衣袖，声音细柔却坚定，“阿爹，一个人待在屋里，不能出门，不能交友，不能大哭大笑，真的好没意思啊。”

“女儿想看看门外的世界，想叫人知道我刺绣有多好，想试试看跑跳是什么感觉，想嬉笑怒骂，想坐马车，乘船，去很远很远的地方......阿爹，女儿想做很多很多的事，就是不想再这样足不出户，跟个废人一样了。”

“若我从未得到过希望，我还可以心安理得地窝在家里，做阿爹一辈子的累赘，可如今，扶大姑娘告诉我，我的生命还有另一种可能，我还有可能好起来，阿爹，便是到头来我真治不好，便是明日就死了，若能看看外头的世界，我也想试着走出这个门。”

陆娟头一次说这么多话，此时已经气喘吁吁，面色发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