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被囚禁的女人
小麦克刚好7岁,他跟着学校里的同学在足球场玩了一天,全身是汗,弄得脏兮兮的,手里还捧着一个足球往家里跑。他家在很偏僻的地方,平时夜里很少有人经过,比较安静,5公里以外的地方才有超市、电话亭。通常骑车半个小时左右就到了,这些都不是问题。
楼下的大门经常不上锁,治安比较好,当然几乎没有人闯进来,是否锁门根本就没有关系。对于小孩而言,不用带钥匙是很幸福的一件事。他就像往常那样,推开大门,准备回家。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奇怪的女人,破烂不堪的衣服,凌乱不已的头发,散漫的眼神,几乎是呆滞的状态。她看到一个小孩在眼前也不懂得如何反应,不过小孩倒是被吓到了,因为她身上残留着血迹,还很新,估计是刚刚蹭上的。最重要的是,她手里还拿着一把水果刀,上面同样沾有血迹。他当场被吓到了,第一时间骑车逃离现场。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女人根本没有打算追上去也没有想过要伤害任何人。
小麦克骑车到了警局,把遇到的情况告知了附近的警察。
果然,迅速出警,大量的警察包围了现场,他们以为面对的将会是凶狠的悍匪,但没想到在现场碰见的却是一个痴痴呆呆的女人,她蹲坐在地上,一声不响,眼里已经没有了欲望,更别提大脑里的思想。他们始终保持警惕的状态,找来了谈判专家在现场与她交流,结果一个小时过去了,仍然没有任何进展,无论谈判专家跟她说了些什么,问了哪些问题,她都没有回答。难道是语言不对?谈判专家尝试了好几种语言,只要不是中世纪的国家,多半都能交流,可是偏偏无法打开沟通的频道。最后没有办法了,只好强行攻坚。
对付这种情况,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使用麻醉针。
他们首先慢慢靠近,尝试将她拷起来,可是她刚刚被触碰到,就好像条件反射那样,无差别地作出攻击行为,嘴里在胡言乱语,驱赶外在敌人。几个人合谋抓住她,趁她还不能摆脱一切之际,给她打了麻醉针,暂时控制着她,将她送去医院。
摆平了来历不明的女人,几个警察进入独栋的公寓大楼,地面上发现了不少的血迹,客厅、厨房、书房、后花园、种植园都没有发现主人的身影。难道主人家出去了?不可能,那地面上的血迹是怎么一回事呢?所有的地方他们都找过了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最后就只剩下一个杂物房,不过看上去倒是很像储藏室,门上有大铁链挂着,看来储藏室是长期处于封闭状态,里面的空气不流通,待久了很容易缺氧,继而呼吸急促,不停地咳嗽。储藏室里居然还有地下室,他们打开了灯光,微弱的光线暴露了地下室的入口。看来是这里了。
他们很谨慎,率先派一个警察钻进去,其余的人在后面掩护。
几秒过后传来声音:安全,里面很安全。
“是否有所发现呢?”
“我想是的。有三个男人倒在血泊当中,他们已经没有生命反应,外面的血迹相信就是他们的。”
黑车来了,送走了三具尸体,其中一具尸体就是小麦克的父亲。
这个可怜的孩子在警察的陪同下认出了尸体,确认了尸体的身份,但是很奇怪的是,这个孩子竟然丝毫不觉得难过,甚至连一点眼泪都看不到。整个过程都表现得很冷静,更多的是冷漠。
一宗莫名其妙的命案调查就这样揭开了序幕。
小麦克被带到审讯室里,由于他还是个孩子,才7岁,警察这边也不想太严格,就派个女警跟他聊天,希望能从他嘴巴里套出点消息。
“你父亲呢,被发现死在地下室里。你知道那里有地下室吗?”她问着。
他手里还在玩着那个足球,一直在转圈圈:不知道。我的父亲从不让我靠近储藏室。
“看不出来你还挺听话的。”她在跟他套近乎,毕竟小孩子需要的是信任。
“不,我有一次贪玩,想靠近那里看看储藏室,就好像探险一样那么刺激。可是被他发现了,他教训了我一顿。”说着说着,他不禁护着自己的手臂,她这才注意到他还穿着那件黄色的长袖,值得注意的是,现在的天气有点闷热,穿长袖或许并不罕见,可是他刚刚踢完球回来,没有换过衣服,换言之他踢足球的时候也是穿着长袖,这就有点奇怪了。她貌似发现了什么,轻声地对他说:你能不能拉开你的衣袖让我看看你的手臂。
他拒绝了,一直在摇头。
她在哄他:乖,就看几分钟,待会带你去喝可口可乐。
他妥协了,慢慢拉开衣袖,触目惊心的一幕出现了,他的手臂上全是伤痕。新伤加淤痕遍布着手臂,新的伤痕估计是前不久刚刚造成的。
她突然有点心疼这个孩子:疼吗?
他点了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滚着,咬着嘴唇,坚忍着不哭。
“妈妈呢?妈妈去哪里了?”她这时候才想起最重要的角色。
“我没有妈妈。”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头都快要低下去了。
“怎么会,每个孩子都会有妈妈,或许没有爸爸,但是妈妈肯定会有。”
“或许你是对的,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
“爸爸没有提起过吗?”她问着。
他的手放在鼻子下面,摇摇头:我不敢问,每次问他都会发脾气,我很害怕。
“够了。我带你去医院吧,那里有很多糖果。”
她拉着他的手,像极了保护孩子的姐姐那样,把他交给了其他的同事。
德里问她:情况怎么样了?
她摇摇头:没有线索,看来这个孩子对这个案件一无所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长期遭受虐待,我已经委托其他同事把他送去医院验伤,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对了,在现场抓到的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德里的反应也是很无奈:还是不肯说话,不太乐观。精神科医生在给她临床诊断。
她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在1913号病房,警方怀疑她有暴力倾向并且容易情绪失控,暂时使用绷带将她捆绑住,使用布之类的东西塞住了她的嘴巴,直到医生对她用药,这些药可以减低她的抵抗力,弱化她的安多酚,这样她就很难情绪高涨。
“我是费尔格医生,是你的新朋友,我得称呼你,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呢?”他正在投入角色,她始终保持警惕,很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她说了几句话,可能说了,但是他听不懂她的话,他检查过她的舌头,有咬坏、咬伤的迹象,她嘴里有一股很臭的气味,牙齿几乎被细菌给完全覆盖住了,不堪入目。头发至少有半年没有洗过,全是跳蚤。他虽然是医生,但是也无法忍受眼前病人的卫生状况竟然如此恶劣。他吩咐了护士,先为她安排沐浴之类的,最起码搞好她的个人卫生,这样才能继续交谈下去,不然很难忍受。
德里还是比较紧张这个案件,他询问了女犯人的病情,医生给出的回答是:
“病人身上有多处骨折的现象,淤痕几乎随处可见,脚趾头的神经已经坏死,膝盖骨严重变形,怀疑是遭遇铁锁之类的物体给长期捆绑着,或者被套牢了,金属会逐渐扭曲骨头的形状,附近的肌肉也坏死了,毫无活力;体内的营养成分完全不足,坏血症导致她牙龈出血,口腔异味严重,舌头部位有损失,最严重的是,她无法正常组织语言与他人交流。”
德里问着:难道说舌头的神经已经坏死了?她成了哑巴?
“事实并非如此。人始终是一种社会上的产物,当一个人完全与社会脱节,长期以来缺乏与外界接触、交流,长时间不说话,思维僵化,语言组织能力严重退化,失去了表达语言的功能。不过这些只不过是暂时的,需要一段时间的康复期才能恢复过来。以我看来,她应该是长期被囚禁在一个几乎看不到阳光的地方,她的身体状况很差,能活命真的是求生意志在驱使着,她才能坚持那么久。”
“知道她的名字了吗?”
“很遗憾,暂时无法与她产生有效的对话,至少目前无法沟通。”
“难道是三个死者长期将她囚禁在地下室?用铁链锁着她,不让她行动?”
“很有可能。病人的身份就靠你们去调查了,短期内很难从她口中得知有效的信息。”
“这件事交给我吧。”
另一方面,小麦克被带到医院进行了验伤,得出的结论是:
他的手臂多次遭到外来伤害,更有被香烟烫过的痕迹,牙床被打崩裂,腹腔有轻微破裂的迹象,肋骨断了一小截,很快就愈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