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在教堂忏悔
他与他的上司在咖啡馆聊到差不多的时候,正准备要离开,雨突然就下得很大,还刮了很严重的风,外面的玻璃全部被打碎,街上的俄国人都被吹走了。他还想回去,但是被上司阻拦着:外面那么严重,你还跑回去?不要命了是吧?等等吧。他对此表示忧心忡忡,文蒂还在家中等待着他的救赎,他不能让她失望,他不顾一切地打开咖啡的大门,结果被一阵狂风吹了进来,咖啡馆里面的东西都被吹散了,其他客人抱怨不断,上司只好再次拉了他回来:你想死啊!都跟你说了!外面很严重!
上司不知道情况,他也懒得解释,他跑到前台那里打电话,打回他那个房子里,但是他的电话费很久没有交钱,已经被断了线,根本就打不进去。
上司仿佛明白了什么事情那样,很轻松地说着: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急着解决是吧?不用担心,等到灾难退却,你再去处理也不晚。
他无可奈何,只能拿着一卷钞票,坐在咖啡馆里消磨时间,心里不断向上帝祈祷,雨水尽快退却,狂风尽早消失,那才是最理想的秩序。
然而结果却是,大雨与狂风肆虐了这个城市足足有一个星期之久,他们靠着咖啡馆提供的食物与洗漱的供应才勉强度过了一个星期,到了第八天,大地重新迎来了勃勃生机,灾难暂时消失,他二话不说,立马跑到大街上拦截了一辆被风吹得玻璃都烂了的计程车,匆匆忙忙地赶回去。
他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天台喂鸽子,那些鸽子在雨水消失以后也重新出现了,他用的不是一般的鸽子饲料,而是小米。接着他就回到了自己的房子,在房子外面,他还很担心文蒂会不会生他的气,毕竟他晚了一个星期才回来,他还在想着该如何向她解释,心里局促不安,行动有所迟缓,打开门之后,他闻到了一股恶臭的气味,一开始他还以为只是房子太久没有通风透气,所以才会闷坏房子里的空气。然而随着气味压根没有消散,反而是随着他脚步的靠近而变得愈发浓重,不仅如此,他还听到了老鼠发出的声音,低沉而频密,仿佛有几十只老鼠在开派对那样。他从进来的时候就没有开灯,整个房子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床上没有发现她的踪影,他惊恐地朝床的另外一边走过去,很快他看到了令人绝望的一幕:
“白色的衬衫成了垫底,衬衫上面站满了犹如拳头那么大的老鼠,大概有70-90只,老鼠包围的地方,其形状像是一个人躺在了地上那样,老鼠们不知道在啃咬什么东西,发出”吱吱”的声音,随着视觉的逐渐拉近,分明出现了人类的四肢,皮肉大部分已经被啃烂,脚趾头缺了一个大口;视觉再次拉近,那张惨白的脸庞,左边已经残缺不全,右边的眼珠被啃掉了一半,颈部穿了一个窟窿,里面孵化了刚刚出生的小老鼠,小老鼠的旁边还钻满了美洲蟑螂,头发里爬满了蛆,地上还有一根针头……“
他吓得惊声尖叫,抱头大哭,竭斯底里地呼喊着,一次接着一次地呐喊。
那是文蒂的尸体,上面爬满了老鼠。
邻居发现了恶臭味,赶紧报警。
警察到来,柏妮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看着坐在地上,已经吓傻了的阿瑟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了尸体被发现的位置,询问了验尸官什么情况。
验尸官给出的答案是:
“从尸体的腐烂程度来看,相信已经是死了超过三天,不过大部分的皮肉已经被老鼠啃烂,流脓,死亡时间还不能很肯定,估计会有偏差,但是也差不多。至于死亡的原因,是心脏衰竭而死。初步估计是死者往脖子上的动脉上注射毒品,毒品顺着血液进入大脑,导致心脏承受不住刺激,继而猝死。况且我检查过死者的身体状况,我发现她吸毒的时间已经是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手腕上连静脉都找不到了。现场没有非法闯入的迹象,就这么看,应该是死者在注射毒品的时候,兴奋过度而猝死。但是我有一个问题很不能理解的就是,这个房子里为什么会有注射性毒品呢?”
柏妮只好对他说:没事了,你先完成手里的工作吧,剩余的事情我来处理得了。
阿瑟蹲在一旁,听到了一切,惊恐之余更多的是心灰意冷。
柏妮也蹲在地上,很温和地对他说:“刚才验尸官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她注射的那些毒品是不是从你屋子里找的?”
他目前不想回答任何问题。
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你的心情不好受,不管怎么样,这只能算是一宗不幸的悲剧。我们要知道事情的经过,麻烦你跟我回警局作个笔录。
他眼里满含泪水,抽泣着:她本来打算回家了……是我不好,晚了回来,要不然她现在已经回到家了……她还计划读大学的……
她狠狠地说了一句:毒品真是害人不浅。
就因为这一句话,使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了。
他正准备跟她回去的时候,传真机收到了信息,他连忙跑过去查看,读了纸上的内容,不顾一切跑了出去。
西歌德里约了他在茶馆见面。
他尽量掩盖着脸上的哀伤,避免被他怀疑。
“过几天我就要去外国做手术了。”
他问着:以后不回来了?
“手术顺利完成再说吧。对了,我在你的账户里留了1亿多美金给你做本钱,希望你能把全球最大的贸易做起来,货如轮转,挽救夕阳工业。我想过了,7亿美元不够你用,200亿吧,200亿我相信就能让你衣食无忧。”
他心情复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了,美国那边的灾难已经过去了,它正准备插手中东事务,就像以前那样,可能会发生局部战争,军火应该有考虑的余地,你盯紧一点,必要的时候,可以两边卖军火,利润说不定比毒品还能赚。”
毒品的事情他已经不想问,但是关于军火那边的问题,他仍然很有兴趣,因为他突然想起了前不久的东西战争,也就是国家的内战,两个国家打了一段时间,损失惨重,人员大量伤亡,直到战争结束了,他也搞不懂到底是谁得益。
他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要贩卖军火呢?那些国家为什么要发动战争?
西歌德里很生气,也很烦躁不安: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做贸易讲求供应与需求,有需要不就有供应。又不是我要求他们发动战争,根本就是他们好勇斗狠,非要分利益,他们要是不发动战争,我们根本什么事情也做不了。那些军火生产出来没有人要,肯定不会有伤亡!我跟你说,那些无良的军火商为了做贸易,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挑起战争,煽动民族主义,不就是为了赚钱!我们是要赚钱,但是不能建立在残害他人生命的基础上。”
他随后也问了一个相当尖锐而且很讽刺的问题:上一次的东线、西线战争,你有没有供应过军火?
“有,肯定有,不过我不是供应给一方,而是两边都有供应。”
他沉默了。
“战争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背后牵扯的利益很多,总之你不要管军火贸易是否正当,你只需要记住,没有人打仗,军火是卖不动的。”
他点了点头,心里的哀伤在发酵。
在灾难过去以后,他为文蒂举行了葬礼,然而在葬礼上却空无一人,只有他一人手里捧着鲜花,戴着墨镜,守在棺材的面前,阳光很灿烂,他的内心很哀伤。
亚当的婚礼也在那一天举行,不过他的葬礼在西区举行,文蒂的却在东区。
柏妮出席了葬礼,其他的老警察也出现在葬礼上,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本来可以成功上诉,但是他却自寻短见。亚当的女儿站在最后面,她在暗中观察着黑泽明的一举一动。黑泽明本来不想来,但是他觉得亚当很可惜,他在结案陈词的那一天就已经觉得亚当是无辜的,但是他的身份他的职位不允许他有异心。他还不知道,亚当的女儿一心认为是他害死她的父亲,心里早就对他有所怨恨。
那天的葬礼散去以后,一群老警察围在一起叙旧,许有悲痛,但总能释怀。
阿瑟将鲜花放进棺材里,任由鲜花跟着遗体一起下葬,他身上那件外套,也许他再也不会穿在身上。阳光很充足,他发现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太阳,他转过身,默默离开。在离开的时候他心里就已经默默有了主意,这一次他一定要铲除西歌德里,毒品贸易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他要消灭他的市场。
回去以后,他加快速度整理了其犯罪证据以及各种材料,上交至警察那边。
柏妮在西歌德里准备登机之前,将其逮捕,他还一脸的困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黑泽明上午回律政司的办公室处理案件剩余的工作,他都搞不懂为什么亚当要闹到自杀的程度,之前还好好的,突然就自杀,难道里面还有别的隐情?他脑海里满是丰富的幻想,当然他不希望阴谋论,要是所有的事情都简简单单,那该有多好。他一边看着电脑的屏幕,一边用档案袋子拍着自己的大腿,他的注意力全在电脑屏幕上。
此时詹斯进来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问了一句:怎么还不走?
他显然被吓了一跳,赶紧藏起了装着档案的袋子,嘟囔着:没事,我处理完手头上的工作就走了。
詹斯故意在他面前表现得犹豫不决:这样说吧……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他的注意力还在电脑屏幕上,不以为然地说着:“但说无妨。你是我的上司,还在担心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