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堕入
以前言i让他脱个衣裳,他半推半就,现在倒好,在那儿愤怒恼火的解侧襟边黄豆大的包布铜扣,他手指跟那细小?精致的官袍扣子比起来,确实粗糙笨拙,解了几?下子解不开,懊恼的几?乎要吼了一声,干脆一扯――
几?颗扣子叮当掉在地上,他扯着后衣领,弓起扇面似的上宽下窄的脊背,从头顶,一下把圆领官袍扯下来,扔在床沿。
言i半张着嘴,脑子里觉得“危险”,心里却觉得“好涩”。
她舔了下嘴角,道:“山光远,你这是?官袍――”这句话才喊完,他穿的好几?层夹衣的冬装就褪了个大半。
屋里没?灯,月光盈盈。他抬头,发现言i在盯着他,动作僵了一下。
山光远可能有点?窘迫,有点?怨懑,又有点?自己能勾到?她的得意。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造作的举止去?展露自己的躯|体,只能跟自己登台在聚光灯下表演似的,尽量忽略言i这个目光灼灼的唯一看客。
她除了偶尔犯蠢娇憨,大部分总会调整姿态到?悠闲自得、胜券在握的样子。言i明明是?被他扛着扔过去?的,此刻却蜷着腿,胳膊撑着床铺,就贪婪的看着他。
山光远终于受不了了,背过身去?,咬牙道:“别这么看着我行吗?!”
言i噘嘴抱怨:“不行。你都?来了,还不让我看,装什么呀。我就要看,我就要看――”
山光远觉得自己能豁出去?一回,可还是?做不到?在她这样的目光里继续,干脆扯掉靴子,赤脚走过来。
言i是?有点?怕又有点?期待的看着他。以她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让自己跟一个发怒的男人私下独处,但她又莫名的确信,山光远再怒再恨,也连个杯子都?不会砸,顶多是?破天荒的蹦出一两个脏字,甩手离开。
这种知道他老实好欺负的确信,让言i一边忍不住想在实质上对他好、对他关心,一边变本加厉的想在口头逗他、欺负他。
她仰头道:“山光远你可真行啊。觉得自己是?偷|情的,也愿意跟我搞在一块,也愿意住进我家里来。我是?不要脸,你也差不多。”
果?然他脸上露出难堪又破罐破摔似的神情来,从锁骨延伸到?下颌的颈部肌肉抽动了一下,他半晌道:“……对。我下贱。”
言i心里怦怦乱跳。
虽然上辈子他俩成婚的时候,山光远露出过一丝对她的欲,但当言i只是?训斥辱骂他一句,他便能十年与她保持距离,绝不再冒犯。这辈子,他重生后,虽然俩人都?是?孩童似的外表,可不妨碍他的守礼和?谨慎。
能把这么一个人,逼出说这种话。言i感觉自己其?实嘴上说着要平等的婚姻,要彼此的尊重――但现在她发现自己很过分。
她不渴望平等尊重,她要的是?完全拥有,她要的是?全面占据一个男人的世界,逼得他无?路可退才好。
言i喉咙发痒,道:“挺好的。我也骂自己下贱过。两辈子发过多少誓言,说讨厌死了你,结果?最后见了那么多人,搞出这么大的事业,还是?偏偏要馋你……我就不恨我自己吗?”
山光远两只眼睛盯着她:“咱俩不一样。”
言i动手拆着发髻,心能乱的像是?风中乱转的铃铛,人却偏偏要高高在上似的,装淡定道:“怎么不一样?”
山光远蹲踞下来,肩上起伏的肌肉线条被月色勾勒,他比坐在床上的她矮了些,垂着他长且直的睫毛。
她不依不饶:“你说说,怎么不一样。”
山光远心里忍不住道:你问?有什么不一样的时候,就说明不一样。
言i看着他。
她其?实是?之前想过,此生不婚可以找些情人,反正?她地位至此,情人不过是?满足私情,当个物件罢了。
可她从没?想过会找山光远这样的情人。
哪有他这样不懂得花言巧语,笨拙沉闷的情人。不懂得掩饰起伏不平的情绪、愤懑嫉妒的内心。也没?有装扮自己或献媚般展示自己。
而且他俩太熟了,太近了,两辈子从小?到?大,都?是?拧在一起的。
她不跟他搞在一起,俩人都?断不开,更何况现在把关系推到?这一步。
俩人已经是?倒在一个坩埚里的铁水了。
她有些恍惚的低头要亲吻他,山光远手指在她腰间玉环带头上的缎带上,头一偏躲开她的亲吻。
言i不明所以,两只手扣在他耳边,非要去?亲他,山光远躲的快要无?处可躲,终于道:“别亲。”
言i感觉身上一凉,只剩下暖阁里穿的薄纱小?衣与高腰裙,拧眉:“为什么?”
山光远起身,将?她抱起来几?分,她仰头看他。
山光远冷冷看了她一眼:“你不说了吗?入幕之宾,或者什么情人。我伺候你,你给我军中物资,有什么必要亲呢。”
他又是?说泄愤似的话。
言i好像明白了。
以山光远的观念,会不会觉得只要是?不结婚,他俩都?不是?正?经关系,他就是?个廉价情人?
在言i的观念里,他俩不成婚也可以这么好着,类似于情侣关系就好。
但山光远这么传统古板的性子,除了马背上的一些尴尬,他做过最过线的行为,就是?抱着她挪动过一次床铺。
能同意跟她没?成婚就搞在一起,估计已经是?超越他原本红线的事了。
现在他觉得言i不跟宝膺在一起,也不会跟他结婚,估计就以为她是?瞧不上他。而他破了自己的底线规矩也无?望,这辈子只能跟她当情人了,便彻底自暴自弃起来了。
言i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俩对于道德观念的不一样,让言i觉得自己没?做错,却让山光远觉得自己在作践自己。
言i看他,目光挪下去?。
即便如此,他也会……吗?
山光远将?她推进去?,自己也钻进床帐,注意到?她垂眼看他的表情。他以为她指责他穿的多了,手顿了一下。
帐内依稀还是?能看清彼此的五官与锁骨,没?有他想象中的足以遮蔽身形与窘迫的昏暗,他开始讨厌这月光为何要如此明亮。
言i还是?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