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棋局棋子
莫成依然在装疯卖傻地叫屈，道：“所以我才说怀疑那个大排档卖的是假酒嘛，那么丢脸我也不想啊。何况这两件事怎么能混为一谈，当初你们抓我的时候我也怕啊，不过你当时枪都已经拔出来了，又靠我靠的那么近，我正好能够着而已，而且，如果我什么都不做，谁知道你当时会不会脑门一热就给我来一枪？”周胜男看着莫成，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愤懑不平的脸，好半晌，才摆摆手道：“好了好了，这件事我们暂且不论，重点并不在这儿……真正的关键是，那天你约我出来谈话，我后来想了想，你好像根本就什么都没说过，反而还把自己给灌醉了，然后死皮赖脸让我送你回去，根本不给我拒绝的机会，快到家的时候，才遇上了陈武他们，这也未免太巧了吧。”
莫成扶着脑袋，一副无力至极的模样，长吟着苦笑道：“你的意思是，从那天我约你出来谈话，一直到晚上去吃宵夜，一直到我喝醉，再到做你的车回家，接着到陈武他们出现，甚至是最后他被你开枪打死，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设的一场局？”
“难道不是吗？”周胜男冷笑道。
“周警官……我的周大警官……我也真佩服你，你的逻辑可真是天马星空啊。不当编剧真是浪费你了，我相信好莱坞那边肯定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莫成摊开手耸了耸肩，反唇相讥道。
周胜男冷哼一声：“你知道，我是个警察。要是说有任何巧合能发生两次以上，我就绝对不会相信它们只是单纯的巧合那么简单了，这里面必然有什么我还不知道的联系。只是暂时还不知道而已。”
“好好好，就算你说得有道理了，可是有个问题，我怎么知道陈武回来报复我？”
周胜男不屑一嗤道：“很简单，因为你伤了他的弟弟陈贤，他肯定会来找你麻烦，这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猜的到，更何况是你。”
“那我怎么知道他会在什么时间出现呢？”
“这就更简单了，其实你很清楚，他一定就在暗处的某个角落里盯着你，之所以之前不出现，是因为你没给他那个机会！或者说，你是故意这么做的，让他憋着一肚子火，等他卯足了劲以后，才故意出来大摇大摆地瞎晃。不过你没想到，陈武并没有像你想的一样那么沉不住气，在夜市里吃宵夜的时候，他并没有出现，所以你给了他第二次机会，故意在吃东西的时候喝醉，或者说，装醉，然后才引诱到他现身。”
看着周胜男嘴角阴冷的笑意，莫成只觉一阵恶寒，只得道：“好吧，周大警官。我承认你的推理无懈可击，但是这并不代表我真的就是真么做的，还有一个关键问题，我怎么知道你一定会出现赴我的约，而且还能料定你一定会帮我？”
周胜男笑意更冷，道：“你用了一个我根本无法拒绝的理由来约我，所以你根本不需要担心我会不会赴约。而且你也知道，我身为警察，虽然并不喜欢你，但是对于陈武那种人，显然是更加痛恨的。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你当时被‘吓’成那样，还能有心情在哪里控诉他们的罪行，无非就是事先已经打探清楚了他们的底细，而且，你要引起我的愤怒，以确保当时陈武负隅顽抗，我一定会出手将他当场击毙。”
“等等！我犯得着吗？我怎么知道陈武如果对我开枪打不死我？而且，又怎么能算得准你一定能够把他制服？”莫成苦笑道。
“嗯，这也是我一开始唯一想不通的一点。不过后来，我想起暴龙曾经带了十几个人埋伏你的事，我就释然了。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把陈武他们放在眼里，我并不清楚你有多少实力，不过我想，如果当时我不在的话，恐怕当时陈武连开枪的机会都不会有。”周胜男笃定道。
莫成现在的模样，像足了一只垂死挣扎的咸鱼，无奈地长叹一声，最后强辩道：“好吧，就算你说得都有道理。可是，我们接触虽然不多，不过你也对我这个人的性格多多少少有些了解，我可是很小心眼的，睚眦必报，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我早就已经料到了陈武他们会来报复我，也知道他们已经来到了江海市，为什么不主动出击，还要像你说的那样，故意等他们找上门来？那不是很蠢的一件事吗？难道我是智障？”
“你当然不是智障，相反，我倒有点像是智障，被你利用了这么久，到现在才想明白。你之所以隐忍不发，无非就是希望陈武死，但又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惹来麻烦，所以你才会选择利用我。这和暴龙那一次的事情完全不同，因为那一次，你根本没打算致暴龙于死地。”周胜男的笑意更盛，神情也越来越自信，看来对于自己的推测，已经十拿九稳。
莫成只能汗颜，道：“你之前不是还怀疑我是暗算暴龙的凶手吗？现在你这么说，不是自相矛盾吗？难道你已经断定我在暴龙一案中，是清白的了？”
“是的，这一点我很确信。”
“……”
莫成无语，他也拿不准，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除了无奈，莫成也忍不住打心眼里佩服周胜男，到底是刑警大队的副队长，虽然年纪轻轻，可是不容小觑啊，和他以前见过的绣花枕头完全不是一种货色，所有的推理，竟然都能做到如此环环相扣，滴水不漏。
而且全部都……被她猜对了，一点不差。
没错，整个事情的确就是莫成实现安排好的一个圈套，一个为了彻底送死陈武陈贤，永绝后患的一个诡局。
而周胜男，就是这个局里，最重要的一步棋。
那天他把谢彬给逼得没办法的时候，曾经套出了陈武等人的底细，而谢彬告诉他这些事情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希望莫成能知难而退，同时也少给自己制造点麻烦。
没想到当莫成得知了陈武等人的来历后，竟然更加坚定了要铲除他们的决心，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个世界上少点人渣，就会多点安宁，也不知道谢彬如果晓得陈贤陈武是栽在自己身上的话，会有什么想法。
只不过，不管陈武等人的行径再怎么令人发指，莫成再怎么对于陈贤欺骗许雅雯感到愤怒，都不至于让他失去理智，不顾一切地去实施这些行动，所以才会有了之后的布局。
当然，就算周胜男分毫不差地推测了出来，莫成还是不会去承认，他一摊手嬉笑道：“周大警官，你推理的很完美，我给你打一百分。不过，这些事情都只是你个人的猜测吧，就和你当初判定我是暗算暴龙的凶手一样，什么证据都没有，不是吗？”
周胜男颇为无奈地点了点头，虽然很不想承认这一点，但它的确是事实，但莫成那张嚣张嬉笑着的脸却令她尤为不爽，于是恼怒道：“你别得意，你从陈贤那里勒索一百万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呢！认真来说，这些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莫成耸了耸肩，满不在乎道：“这怎么能说是勒索呢？我只是在给我的员工讨回一点精神损失费而已。而且这也是陈贤心甘情愿的。”
想了想，莫成又顿住了，现在人家已经踩准自己的狐狸尾巴，犯不着再去让她更加生气，搞得以后相处不悦，于是挤出了一个稍微不怎么讨厌的笑容，客客气气道：“好了，周大警官，这么扫兴的事情咱们就别去说了，您难得来帮衬我们一次，想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全都由我请客好了。”
周胜男死死地盯着莫成的脸，默然半晌，忽然冷不丁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娇喝道：“莫成，你当我什么？给你利用的棋子吗？”
莫成顿时被吓了一跳，赶紧摆手道：“没没没……我哪敢啊，您可是江海市的刑警大队副队长，我就一平民百姓，哪里敢利用你？”
“那你当我什么？”
周胜男脱口一问，完了自己都有些傻眼，她这话问的是什么意思？怎么感觉哪儿听哪儿都不对呢？
莫成也有些恍惚，他的确是有利用周胜男的成分在里面，也对初次见面留下的印象颇为不满，不过，并没有丝毫的不敬，毕竟这么年轻貌美的一个小姑娘，敢从事这么危险的职业，他还是很佩服的，不然也不会选择让她出面，附送了向满军和陈贤这么两庄大功劳上门。
于是，赶紧打着哈哈道：“周大警官，别那么不开心了好不好？我叫人给你送点吃的上来，今天你想玩什么，叫多少人来一起，全都免单，就当是我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了。”
周胜男并不领情，一甩手道：“不必了，我担待不起。”
完了，起身向着门口悠然而去，打开包间门时，又忽然回过头来，盯着莫成的脸，正色道：“莫成，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莫成一愣，指着自己的鼻子，随机又笑道：“我当然是个男人咯，而且，还是个挺帅的男人。”
说完自己都忍不住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周胜男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道：“你可以不说，这是你的自由。不过，我会盯着你的，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最好祈祷别让我查出你以前干过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然的话，就等着法律的制裁吧。”
“一定，谨记您的良言，请放心。”
周胜男瞪了莫成一眼，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