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不愿自取其辱

“我……！”

“你以为，魔界都是姬琉璃那样的？”卿九黎不给沈骆辩驳的机会，淡淡的追问。“还是你想到了魔界，还是要依仗她的护佑，才能在魔界获取一丝立足之地？”

小男童：……

阿九哥哥，犀利了。

卿九黎放下杯子，没有看沈骆的表情，而是转头看向窗外。

碧海晴空，阳光透过窗户，不冷不热的照射在他的手边，暖暖的，让他那颗冰凉的心，也有了些许暖意。

只是……这种暖意并不能驱散他内心的所有阴霾。

但他想，这点温暖就足够了。

思及此，卿九黎看向沈骆。“阿骆，你是个聪明通透之人，应该明白，什么才是对你最好的选择，若是还当我是你公子，就最后听我一次，努力修成正果，我们两人，至少应该有一个人是保持初心，惩奸除恶，护佑苍生。”

沈骆：……

“这些年，你修为能精进的如此迅速，正是因为你一直保持初心，公子为你感到高兴和骄傲。”

沈骆闻言微微动容。

卿九黎勾唇笑了笑，声音柔和中带着几分期许道：“我想看你离开我之后，到底自己能走多远。”

“公子……”

“若是你我有缘，他日即便立场相悖，你为仙，我为魔，一样可以像今日这般坐在一起喝酒。”卿九黎说着，双手负在身后，背对着沈骆起身，走到窗户边上，任由阳光将他整个人包围。

“……”沈骆见状，心知公子心意已决。

良久后，沈骆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睁开眼，抬眸看向卿九黎，道：“公子，我明白了，阿骆不会成为公子的负担，公子只管往前走，但只要你回头，阿骆一直都在你身后。”

卿九黎闻言回头，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冲沈骆扬起一抹温暖的笑。

一阵恍惚中，沈骆看到了他家公子熟悉的笑颜。

沈骆见状，心中那点不甘渐渐释怀。

或许他也该学会向前看了。

日后的路，他真的要自己走了。

当天，两人在酒馆里放开了喝，直接从天亮喝到了天黑。

沈骆酒量不浅，却也耐不住卿九黎那怎么也喝不醉的体质，再加上之前也喝了许多，很快就抵不住本能，醉趴在桌子上，失去了意识。

最后，还是卿九黎开了两间房，直接将他安顿在凤鸣楼楼上。

小男童看着沈骆喝醉了嘴里还喃喃的叫着阿九哥哥和魔尊大人的名字，忍不住叹了口气。

阿骆哥哥这个性子，太过重情了，若想修行有成，可能还需要在凡间磨炼很久。

小男童给沈骆拉了拉被子，走到立在窗边上看夜色的卿九黎身后，看着男人目光落在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千佛塔，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阿九哥哥。”

卿九黎微微侧首，却没有回头，而是对小男童道：“阿仑，你看着阿骆，我去去就来。”

小男童闻言正想问道他要去哪儿，随即看到卿九黎目光所落的方向，顿时明白了。“好，阿九哥哥放心，我会看好骆哥哥的。”

卿九黎背对着小男童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随即消瘦的身体便化作一团淡淡的黑气，消失在窗前。

……

千佛寺，千佛堂。

净空大师坐在佛堂的蒲团上，闭目冥想。

不知过了多久，净空大师缓缓睁开眼，看到自己身前多了一道黑影。

“阿弥陀佛……”

“师父，徒儿回来了。”男人声音淡淡的，看着头上那笑容温暖和熙的佛像，却莫名感觉佛像的表情有些悲伤。

“回来就好。”净空大师对来人的到访，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或者惊喜，语气始终那般温和。

男人闻言，语气悲伤的道：“可徒儿如今身份已变，不再是当年那个单纯良善的九皇子，师父难道不想问问徒儿这次来，是否想对千佛寺不利吗？”

“阿弥陀佛……”净空大师抚了抚身前的白须，抬头看了一眼头顶怜悯众生的佛主，道:“你是我亲手教养长大的孩子，便是如今身份有变，也断不可能变成那等杀虐成性的残暴之徒。”

男人闻言淡淡笑了笑。“人心善变，一别三十多年，师父还是莫要对徒儿这般期许的好。”

净空大师闻言，呵呵的笑了笑，道：“为师并非盲目自信，你可记得自二十岁下山后不久，为师就说过，已经看不透你的命相，福兮祸兮，难以断定。”

男人闻言，薄唇微抿。“那师父如今应该可以下定论了。”

“为师记得你当初深陷心魔，性情大变之际，第一件事还不忘回到千佛寺，让为师将菩提子交给沈施主。”净空大师仿佛陷入回忆一般，嘴角始终挂着笑意。“几年前，沈施主回到千佛寺时，为师便算出你身上的气运变了……”

男人没有搭腔。

“那时候为师确是担心过，你会大开杀戒，成为为祸人间的混世大魔头……可你并没有。”净空大师捻着佛珠。

男人闻言，双手负在身后，朝佛像走近了两步，伸手执起一旁的香，放到烛火上面烧。

然而本来应该一点就着的香，却不知为何，怎么也无法燃烧起来。

男人嘴角讽刺的勾了勾，放下手中的香，道：“师父，出家人不打诳语，你看，佛主显然并不认同你的话。”

以前他来这千佛塔，佛主可没有这般拒绝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