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王八子

那边厢茞若殿里，王嬿走后，刘衎的脸更加垮下来，李珠珞奇道：“依臣妾看，皇上是很喜欢皇后姐姐的呀，怎么刚刚——”

刘衎不耐烦，“你倒是和她姐妹情深，就不怕朕多喜欢了她、失了朕的宠爱？”

珠珞一滞。

刘衎看她：“如何？担忧了吧？”

珠珞却启唇一笑，露出漂亮的编贝小齿，摇摇头，娇俏道：“姐姐是皇后，皇上喜欢皇后是应当的呀，最喜欢的也该是皇后呀。何况臣妾喜欢皇后姐姐，又是因她才得以进宫陪伴皇上，怎会去吃姐姐的醋呢？那珠珞岂非太不懂事了？”

刘衎一听，冷笑了两声。

“好，好，你们一个二个的都明白事理，把朕推来让去，好，好！”他突地扬声：“来人，摆驾！”

珠珞愣在一旁，继而反应过来，惊急交加，急忙跪下道：“皇上息怒，您别生气，臣妾哪里敢推让皇上，皇后姐姐也是一番好心……”

她抬头看到皇帝的目光，不敢再说下去。

刘衎重重哼了一声，一拂袍袖走了。

禄喜凑上来，殷勤请示，“皇上，咱们这是摆驾哪里？”他觑着皇帝脸色，试探道，“要不，王嫔那里？王嫔今儿可是一再差人来请皇上了，说亲自下厨备了小菜请您试试。”

王嫔？又是王家！刘衎正要厉声回绝，突然一转念，新晋的王嫔王婉可不就是王嬿的堂姐？她嫡亲堂姐，她可会更加不在乎分享、共享他？

“好，摆驾！”

他倒要看看，她能不在乎不介意到什么程度。

王婉住在飞翔殿，和李珠络的茞若殿、其他妃嫔所住的殿阁，离得不远。王嬿离开茞若殿便来飞翔殿看望王婉，既想着终是不能因姑祖母的缘故生分了彼此，又想着自己去茞若殿的消息恐怕早已尽人皆知，若不去探望堂姐，恐她心里不快，反倒加深嫌隙。

她正坐在窗下和王婉找些旧日的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听闻皇上驾到，略略一惊，不由自主便站了起来。刘衎不是刚还好端端在茞若殿吗？怎么和她前后脚就也来了飞翔殿？总不至于是来找她吧？还是特意来看堂姐？一时心念电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很是为难。

王婉却赶忙起身奔到了妆台前，对镜整理了下鬓发和钗环，又细细看了妆容，这才急步走到门口，跪迎皇帝。王嬿只得也迎出来，垂首敛衽立在王婉旁边接驾。

刘衎看到王嬿也是一怔，不想她竟会在这里，继而兴致突然好起来，面上隐隐笼着的阴霾也淡去了些。

“皇后，你也在八子这儿啊。”

原本按规矩，称呼王婉应该是姓氏加位份、品级，像称呼李八子一样称呼她“王八子”，但实在是不雅，而皇帝金口玉言，赏了位份就不能轻易更改，王婉刚进宫，尚没有得到过多宠爱，也不敢要求、撒娇抗议，只得照样欢天喜地谢恩，但背地里却最恨人叫她“王八子”。传闻一个伺候她多年的丫鬟，因为一时口误，叫了她“王八子”，便被她用烙铁烫了舌头。她既是皇后的堂姐，又是太后眼前的红人，自是没人敢当面如此称呼她，大家只唤她“王嫔”。

王嬿低低应一声：“是。臣妾来看望婉堂姐。”说罢立着不动，不敢提告辞，生怕又惹恼了他。

刘衎格外温柔扶起王婉：“八子平身。”

王婉娇滴滴道一声“谢皇上”，顺着皇帝的手站起身，身姿款摆，犹如弱柳扶风。只一个起身的动作便被她摇曳出万种风情来。刘衎微微一笑。

王嬿看在眼里，目瞪口呆，竟不知堂姐原也有这般手腕。想当初王婉可是和她一起嘲笑过那班没有男人在场则一个个疯癫顽劣，一见男人便装作柔弱无骨楚楚可怜的堂姐妹的呀。又见刘衎笑得受用暧昧，忍不住心里泛起异样滋味。

刘衎挽了王婉的手，一起坐下，招呼王嬿：“皇后，你也坐。”却又转头去跟王婉说话，“你们在聊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