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变化

布拉夫无声地陪着露丝，漫天水幕裹着淅淅沥沥的声音萦绕在两人耳边。从清晨，到雨停，再到日暮，西天建起了一座高高的彩虹桥，横跨不知几万里，闪烁着的绚烂光芒，仿佛能驱散心中的阴霾。

于是露丝搁下了心中的不舍，下了山。

布拉夫又让她尝了顿野味儿，然后什么都不说，静静待着。

过了会儿，露丝开口了，“布拉夫，谢谢你对我的照顾，现在，我要回去了。”

“去哪？”

“当然是罗拜城啊。”

“你现在不能回去了.”

露丝睁大着眼睛，“为什么？”

“因为.我.”

“你？”

“嗯”

“你什么？”

“在城里的时候.你跟我在一起.被他们发现了现在他们已经把你当敌人了你回去的话.他们一定会抓你的.”

“啊？那怎么办？”

布拉夫沉默着。

露丝想了想，“我只能去别的城镇了。”

“也不行”

“为什么？”

“你的信息很快就会传到其他城镇.照样会抓你.”

露丝沉默了，然后一直沉默着，许久，背靠着洞里的石壁，身子缓缓地滑落下来，双手抱膝，头埋进怀里，轻轻地抽泣起来。

为什么哭呢？

因为天大地大，却没有她容身的地方。

露丝一直哭着，布拉夫这时说道：“露丝.别哭了.”

“呜呜~”并不听他的。

布拉夫迟疑了片刻，下定决心道：“也许.你可以跟着我.”

露丝收声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他。

“你没有地方去.不要紧.我可以.保护你.”

“真的吗？”

布拉夫点点头。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哎，会不会拖累你？”

布拉夫一爪穿进身后的石壁，拔出来，手捏了捏，散开来，撒下许许多多细碎的齑粉。

就是在说，你看我，怕被你拖累吗？

露丝又问道：“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

布拉夫沉默了，过了片刻，挠挠头，什么都说不出来。

露丝摆摆手，“没事，说不出来就算了。”

布拉夫开口了，“因为.我想。”

轮到露丝沉默了，过了许久，她一脸正色地问道：“布拉夫，你，确定了吗？”

布拉夫顿了会儿，点点头。

露丝赧颜着笑了笑，“那好！以后，我就跟着你了。”

布拉夫看着眼前这个眼角残存着泪痕的女孩，没说什么，但温柔的眼神，足以说明一切。

夜晚，繁星点点，在一片夏虫的叫声中，布拉夫、露丝两人躺在山洞里。

布拉夫说道：“明天.我要出去做一件事”

漆黑的洞里，响起了另一道娇嫩的声音，“做什么？”

“杀——你不必知道”

“噢，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布拉夫犹豫了，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或者说，不知道能不能回来。罗拜城的骑士不是傻子，他们知道自己与瑞玛村之间的种种，所以他们一定会派人到瑞玛村，那么到时，他就无法避免危险。理论上当然可以避其锋芒，等时间久了，骑士离开了，再去不迟。但这不是理论上，现在是实际上。实际上他已经等了三年，龟缩在那个单调的森林里三年。他已经等不及了，等无可等了，如果不能现在立刻就把那个女人杀了，他无法保证，内心的仇恨不会汹涌着吞噬他。

“明天.我教你打猎吧”

也许最后他真的回不来，在那之前，他至少要教给露丝一个人活下去的能力，在那之后，即使他死了，露丝也可以一个人好好地活着。

只是，愧疚的是，刚答应以后要做她背后的靠山，转头又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啊？打猎？”漆黑里，露丝瞪大着她那双水灵的眼睛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