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熟悉的面孔

没有带纸和笔，拜伦特全凭大脑储存，收集完小伙伴们的家庭用品需求信息之后。大家站成一个横排，叽叽喳喳地等待着他从车库里出来。

他们的目光经常朝着后院望去，期待他们的童领早一点出来。

他们也知道车库里堆满了各色各样的生活用品，要寻找十几个家庭的生活所需用品必然有些吃力。但他们愿意相信，这些小困难对拜伦特来说不算什么，解决起来肯定轻而易举。

事实也的确如此。拜伦特找来一辆小推车，好将匹配的商品放到上面去。

长方体车库按照银河系的规则被划分了72个空间。小到牙签，大到水桶，都是其中的一部分。只需要找到一个主坐标和十个副坐标，其他的方位都能确定下来。

这种系统的物品摆放方式，更符合人的懒惰性。有时候两个同款水壶分居两地，只因为放进去的时间并非同一时段。

通常情况，拜伦特会为放进去的物品定个坐标，方便记忆，想要取出来的时候借助坐标就可以了。

他的脑海正翻阅着杰瑞的家庭信息。居住在小浣熊街16号的艾比家需要一个瓷水杯和两个插线板。

拜伦特以红色胶桶为坐标，在五个手掌处的地方找到了三个瓷水杯。他取了其中一个继续寻找下一件商品。

他蹲了下来，看见一个小白炽灯放在纸巾的旁边。这是古德家需要的货物。古德的父亲因为熬夜的缘故导致他们家的白炽灯烧坏了。

随后，拜伦特花费将近五分钟的时间，将一块钢笔，两个鱼钩，五个网球，十七把剪刀放进推车里。

他的朋友又等了九分钟的时间，才终于把他盼来了。大家拍着栅栏，兴奋得像猩猩一样手舞足蹈。

拜伦特安慰他们不要心急。然而，瑞德一取走了充电线和泡沫盒，就朝着谢安力家跑去。其他人也不甘落后地争相效仿。

当拜伦特将推车里的东西清理一空，把最后的物件递给末位等待的朋友后，他的父母在这个时候出来了。他看着怀抱着一排水杯的杰瑞顺着街边向街尾的方向消失了，略感欣慰。

杰斯里夫人叫了他一声，紧接着响起了汽车车门打开的声音。

在把推车放回原来的位置之后，拜伦特回到卧室里拿了两个存钱盒(油漆与自动售卖机)，他的父亲在院子里高声呼喊了他一声“快点下来”。

楼上楼下方有了蹭蹭蹭的动静。

杰斯里先生可能嫌弃他的速度慢，或者是上班时间赶不上的原因，他坐在汽车主驾驶的位置上，透过车窗招手又催促拜伦特赶快上车。

拜伦特系好了安全带。他们一家三口都坐在一辆车上，却有各自不同的目的地。

杰斯里先生打算去公司上班。他的妻子要去医院照顾莉茵娜。拜伦特则改变了计划去垃圾回收站，不去正规的专业装械店了。

半个小时前，垃圾回收站通过电脑邮件的方式告诉他，他们回收到一架报废的航空飞机。

拜伦特非常清楚，飞机里有许多部件都是他的虫洞实验室需要的。

汽车超过了一辆大巴。他非常舒适地立着身子坐在后排，眼睛巴望着前方。

他的妈妈跟他说了一些关于妹妹的身体状况。拜伦特也很开心地听到事态转好的消息。

杰斯里先生舒爽地扭了扭脖子。拜伦特知道他不仅仅是在放松身体。

每当医生微笑着脸跟他们讲述他妹妹的健康报告。他的父母的精神状态都受到鼓舞。哪怕是反复提及个两三遍，依旧磨不掉他们的新鲜感。

其实，有一颗聪慧的脑袋也不一定能够承包所有的好事。几秒前在他脑海里回放的童年记忆中，拜伦特分得父母的爱很少。

或许周围的人都一致认为，能够照顾自己的神童跟成年人一样，不再需要父母的陪伴。

杰斯里先生开了三个小时之后停下了车，拜伦特看见窗外的哞哞医院牌子。杰斯里夫人跟他们两个告别，随着大流走进了敞开的大门。

门口旁有一堆扮着妖怪妆的特型演员显得特别醒目。杰斯里先生没有理睬，摇动车杆子。

在汽车启动离开的一瞬间，拜伦特无意捕捉到两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他在心里惊讶了一声，他看见赫敏和她的牙科父母走在一起有说有笑。

第一次，拜伦特对这个世界，有了不陌生的感觉。穿越之前，他算是个老哈迷，喜欢电影中赫敏的聪明，也喜欢卢娜的古怪……

想起这些幼稚的往事，拜伦特的脸上情不自禁地摆放一张待价而沽的笑容。

“咱们家好久没有快乐的事了，”杰斯里先生说，他瞥了一眼后视镜，心情相当愉悦。

拜伦特明白他和父亲的快乐不在一个点上。不过，他没有反驳。他预想起妹妹痊愈的模样站在他面前喊哥哥，同样也是一件值得欢喜的事情。

他们在肯特郡堵了一会儿车。早上的人们没有那么焦躁，静静地等待交通警察疏散车流。杰斯里先生转去了郊区，汽车在一片垃圾山下停泊。

拜伦特跟他告了别。汽车不久之后消失在他的瞳孔里。他敲了敲关押垃圾的铁皮大门。

震动的大门摇摇晃晃地惊颤着两边铁皮墙。看样子，围墙属于垃圾的一部分。

垃圾回收站的负责人是一名六十多岁的老大爷。他和拜伦特地关系的不错。以至于他们一见面就拥抱了起来。

认识他的朋友都管他叫垃圾大王。他表面上也很喜欢这个称呼。不过，面对拜伦特，他更喜欢叫他特靠谱先生。

拜伦特跟着他去到里面。看看他在邮件里提到的报废飞机，希望不是一块黑糊糊的焦炭。

他们越过两三座垃圾小山丘，在一个稍微高一点儿的垃圾山面前停下。特靠谱先生指着一架黄色吊车。拜伦特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见飞机牢固地吊在上面。

他告诉拜伦特，几分钟之前，他正用吊车吊着飞机环车盘旋。

孤独的寻欢听起来是个儿童游戏。拜伦特微微点了点头。

随后，他向特靠谱先生指明了想要的飞机部分，就像购买猪肉一样，需要猪肉脯，也需要猪心和猪蹄。

特靠谱先生高兴地想请他吃午饭。拜伦特愉快地答应了。垃圾山的浑厚气味跟他的虫洞实验室相差无几。

过了半个钟头之后，拜伦特从铁皮里出来，逆着风跑了一段路散散味道。

接下来，下一个目的地是装械店。他等来了一辆公交车。准备过个几十站回到伦敦。

他坐在最后排，默默地等待着。刚过几个站的时候，他莫名产生了不详的预感，他看向窗外，一切却都安然无恙。

继续过个站，上来一个须发银白的人。半月型的眼镜一下子让拜伦特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