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抉择即罪过

拜伦特跟格林格拉斯的两个小女巫告别之后，回到了真正的十二号b车厢。

莉茵娜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给他好脸色看。她缩在靠窗的位置上瞅着窗外渐渐变暗的景色。玻璃上依稀可见一些拜伦特的身体轮廓。

如此傲娇的妹妹，除了宠着哄着，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拜伦特只能嘲笑自己的江郎才尽，讥讽自己的巧思枯竭。

米拉豆和卢娜在一旁如火如荼地聊天，她们的对话内容好像到达了一个高潮片段，两个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在他进来的时候，卢娜还在肆无忌惮地笑来笑去，手里的《唱唱反调》没拿稳得散落一地。而米拉豆羞涩地捂着脸颊，稍稍收敛了许多。

拜伦特俯下身子把报纸捡起来，整理之后连同他手里没有卖出的那几份都还给了卢娜。

女孩们都注意到他自掏腰包地取了一个银西可和五个铜纳特。

“很抱歉！我只卖出了两份！”

“这已经很好了！我一个星期也卖不出一份。”卢娜兴奋地把银西可和铜纳特放进她编织的口袋里，随后拾起沙发的一块多味豆吃了起来，“我就知道，是美味糖果的味道。”

其他人也跟着笑了。拜伦特如释重负地坐在卢娜……隔壁的莉茵娜旁边之后，她妹妹才停止了仇视。

女孩们早已换上了黑色魔法长袍。莉茵娜把她准备好的那件长袍递给了拜伦特。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脱下了外衣。然后又在她们的要求下，以模特的方式转悠几圈以便展示一下他的风度翩翩。

她们的视觉审美门槛很高，不断地提醒和命令拜伦特该怎么对待他的领结，他的扣子，他的衣襟和袖子。

就这样子消磨了半个小时。窗外彻底阴了下来，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穿过了深紫色天空下的一片山峦树林。

包厢内自动亮起强烈的黄色灯光。光线仿佛在拜伦特的长袍上修剪了几分。女孩们哇哇地惊讶大叫，他的内心也产生了一种帅气的莫名自信感。

列车的速度在缓慢减慢。整个车厢开始回荡即将到站的广播声音。

他们收拾了一下沙发上的零食残渣，幸好没有饮料，不然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拜伦特把它们都装进一个袋子里，并搁置在桌子上等待清理员取走。

过道上响起了嘈杂的声音，他们葱包厢里出来，一同涌入到人流里去了。大家挤来挤去。

如果不是列车负责人帮助他们把行李送到霍格沃茨，拜伦特很难想象连人带行李是怎样艰难地下火车的。

车头发出一阵刺耳的鸣笛声，他们终于到站了。巫师们一个接着一个从车门里鱼贯而出，随后落脚到一处阴暗狭窄的站台上。

夜晚的温度很低，拜伦特碰到妹妹的手都是冰凉冰凉的，他只好牵着莉茵娜一起走。

海格在站台的一头高举着一盏煤油灯，呼喊小巫师集结到他那儿。

小巫师见到他那巨人般的身材，心里顿时有了不少安全感。拜伦特看到阿尔贝见到海格后异常的高兴。

不用猜，他又找到了讲鬼故事的好素材了。

海格微笑地领着他们沿着一条羊肠小路走去。虽然大家免不了磕磕绊绊，但是一点儿也害怕。

他们下坡之后，来到一片林间小道。阴森森的感觉很快袭击了不少人。没有人愿意吱声，都不想因为自己而招来什么猛兽怪物。

阿嚏！阿嚏！

人流中有两三个虚弱的巫师忍不住打喷嚏。冷风从远处的密林里钻出来，不怀好意地想要把他们冲散开来。

不过，大家还是坚持住了。有小巫师瞥见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惊啊了一声。其他人也跟着他胆战心惊。

海格回头安慰他们，“再走一段就要到了，大家再坚持一下就好。”

人群散乱的嗯声回应。可是大家根本止不住惊讶！因为更加猛烈的邪风吹来了。

一侧密林里飞出上百只猛禽，平时胆大的巫师也被吓得屁滚尿流。拜伦特不仅要怀抱着紧张乱叫莉茵娜，还要在一旁安慰她。

在他身侧的米拉豆牢牢地抓住他的胳膊， 眼皮虐待眼珠子狠狠地闭上了，嘴里止不住地喊叫哥哥。

“低头蹲下来！快！快！低头蹲下！”

海格在前面喊，声音迅速冲到几十丈远。随后徒手抓到一只飞禽，看了一眼，原来是乌鸦在搞怪。他重重地甩了出去。

越来越多的乌鸦从林子里飞了出来，盘旋在小巫师的头顶上不肯离去。拜伦特看见那些五六只乌鸦瞪着红彤彤的眼睛，朝着他啄来。

咻咻几道红色的电光打落了它们。高年级的巫师们举起魔杖反击。

它们如同拥有再生能力似得根本驱赶不走。海格也被迫举起他的小伞使用魔法保护一年级新生不受威胁。

乌鸦叽叽喳喳地占据了空中，林间，进而想要控制地面。

巫师们越反抗，它们越兴奋。有人被咬了，有人的魔杖被叼走了，有人的巫师袍被撕得破碎……

局势变得更加危险。拜伦特一巴掌一巴掌把它们打落下来的物理方式丝毫不起根本解决性的作用，乌鸦又会充满生机地飞起来再次攻击他。

有些小女巫摔到了密林中去了。拜伦特没办法英雄救美地帮助她们。

他根本抽不开身。无能为力的自责折磨他的身心。倘若拜伦特再不想想办法的话，永远也驱赶不了乌鸦群。

然而，他又能做什么呢？

既要原地保护妹妹不受损伤，又要剿灭发疯的乌鸦。而两者不可能统一在一起，他需要做出抉择才行。

要么撇下妹妹，要么看着其他人遭受苦难。

对他来说，任何一个抉择都是自己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