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身份试用
李国清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酒桌前，他看着手里的茅台酒，狠狠地将酒杯摔在了地上。第二天，石化公司厂长办公室。厂长岳诚正在批改文件，他身材魁梧，六零后的年纪，却是干练无比，那种在管理中磨练出来的稳重让任何人与之交谈都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地敲响，岳诚说了句：“进来。”
头却依然不抬地批改着文件。一个脑袋冒了进来，接着身子闪了进来，他松了一口气，还好里面没人。
来人是严栋，他的手里拿着录取人员的资料，他走上前，说道：“岳厂长，这次我们招聘结束了，六十三人参加考试，合格了二十七个，专业不对口的三十五个。”
“哦！放到这儿吧。”岳诚说道。
“领导，我这边着急公布，我想学生也等急了，也好让孩子们有个心理准备，被刷掉的也好赶快去找其他工作，不能耽误应届毕业生。”严栋的手心都出了汗。
岳诚将眼镜扶了扶，说道：“嗯！好！我先看一眼。”
严栋急忙将资料递过去，清清嗓子说道：“领导，这里面有一个特殊情况，排名最末的叫李小白，他考了59分，但这孩子很有特点，篮球打得好，人也专业对口，所以，我想是不是给他一个机会。”
“你收别人钱了？”岳诚眼睛没离开签字材料地问道。
严栋马上说道：“我我没有！我不干那样的事儿。”
“那为什么不合格的人，你要决定留下呢？你工作做了这么久，不了解我们的制度吗？”
严栋头都快抬不起来了，说道：“我觉得他.他是个人才，希望能给他一个机会。”
岳诚微微一笑，并没签字，反而将签字材料丢了回去，说道：“一个不合格的螺丝钉，你是打算敲打好之后再用上去吗？那他就能合格了？”
严栋手有些颤抖，接过材料，说道：“那我回去重新做。”
接着，像偷了东西的贼一样溜出了厂长的办公室，他在门口用力地跺了跺脚，擦了一把额头的汗，这大概就是自找麻烦，他不禁暗自责怪自己，正打算离去，又想起昨晚李国清那表情，他又站住了。
他又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一声：“进来！”
他看看四周没人找厂长，急忙闪身进去，他说道：“领导，我还是想给这孩子一个机会。”
“说实话。”岳诚依然头也不抬地说道。
严栋此时有些扭捏了起来，半晌儿，说道：“这孩子的父亲是我师傅，他求到了我，我没答应，但我忘不了走时，他的的表情，我做了一晚上思想工作，决定给这孩子一个机会，他暂时不算我们编制，如果表现还不合格，那么我会亲自辞退他，但这一年，我会我想为这孩子担保一下，就当是为了报答师傅了。他父亲是老同志了，在英豪榜上。”
严栋的声音越来越小，岳诚说道：“好！那我倒要看看你招进来的到底是些什么料子，你担子很重啊。”
严栋急忙将签字材料递了过去，岳诚一笔一划地签完字，他接过去的时候，心里总算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他急急忙忙地跑出了门，此生，他还没这么不稳重过。
他想了想，似乎觉得还有话没说到位，又返回了岳诚的办公室，他说道：“领导，我是真的没收礼，我不是那样的人。”
岳诚此时又好气又好笑，他重重地把笔一放，说道：“出去！把门关上！”
严栋吓了一跳，急忙关上了门，心这才算是放到了肚子里，他发现背上已是湿透。
录取榜很快下来了。
这一天，李小白也去了，他看着那张大红榜单，找着自己的名字，一直到最后一行，他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但名字后面却有个括号，括号里写着“试用”两个字。
李小白惊诧了，这“试用”两个字是几个意思？！难道还是个临时工？不对啊！这国企录取了那都是带编制的，怎么可能按临时工录用？那他的身份是什么？
正在他惊疑的时候，蒋云飞从人群里冒了出来，说道：“我的哥哟，家里背景硬啊！这都能录取！啧啧！太牛了！”
李小白却哼哼道：“牛个屁！没看到那还有个括号嘛！”
“哎！不能这么看！这先把坑儿占住，再图进取嘛！”蒋云飞拍着他的肩膀笑道。
李小白看着蒋云飞那笑嘻嘻的脸，问道：“哎！看你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是不是也被录取了？”
蒋云飞挑挑眉毛，说道：“我的哥哟，你真不关心兄弟，我就在你前面三名，哈哈！咱兄弟两人那都是垫底儿，不过嘛，这垫底儿又怎么了？！那可都是响当当的职工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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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白不想待下去了，那括号里的“试用”两字就好像自己是下等人一般，感觉高考看榜单的那一幕再次上演一般。
正待李小白转身要走，霓裳却从人群中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但看到李小白那无所谓的样子，秀眉微皱，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只是咬了咬下唇。
不知何时，毕渊出现了她的身后，也看到了李小白，他笑着对霓裳说道：“哎！那不是李小白嘛，啧啧！考了个丢人的成绩，还好意思来看！混成待定，我要是他早都没脸来了！”
霓裳没有看毕渊，说道：“他很聪明的，可能没发挥好！”
“他聪明？没看出来。”毕渊撇撇嘴，不屑地说道，“霓裳，我这次和你考得一样，都是93分，你好厉害啊！”
霓裳礼貌性地笑了笑，说道：“这题目不难，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我送你啊！”毕渊在她身后说道。其实，毕渊这次考了94分，如果霓裳关心他的成绩，多半会说：“咦，我看到成绩榜，你是94分啊？”
那毕渊就会挠着头说：“啊？我记得是93啊？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在毕渊看来，这是一种大度，是一种谦逊，在女孩子面前，那就得低姿态。可是，霓裳没有这么说，或许是她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没考过自己。
毕渊却是从没想过霓裳根本没有关注过他的成绩的可能性，毕竟上学那会儿开始，他们两人之间就一直在比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