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儿童福利中心
黑夜缭绕废土,梦魇嗜食鬼气,人类永无光明……
——暴风雨会撕毁一切
“听说他又和人打架了?”
“就知道给人惹麻烦。”
“最好别和他扯上关系,他脑子有问题!”
“又来了?到底是谁同意他入学的?”
“这也没办法了,其它高中都没人愿意接纳他。”
“一副恶心的样子,你们说那头发该不会就是脑子有病导致的吧。”
“我看八成是,不是让他把头发染黑吗!要说多少次他才能明白,班主任都说了,不染成黑色下次别在来雨铃高中!”
“我的钱包呢?有没有人看到我的钱包?”
“说不定就是他偷的,有人生,没人养的杂种!哈哈哈!”
“看他那眼神,能不能去死啊,真是瘟神。”
“真恶心!真恶心!真恶心!”
“……”
雨铃高中只招两种人,聪明的人、有钱的人。他们的校训是——富家子弟的后花园、苦命孩子的救命草。
“吱吱、滴滴滴滴、吱吱、滴滴滴滴、吱吱!滴滴滴滴!”
窗外此起彼伏的蝉鸣声混杂着手机的闹铃声,让一头大汗的幺八瞬间坐起身子,本就心情烦躁,这蝉声叽叽叽个不停更是火上浇油。
他唰的一下掀开被子,下床穿上拖鞋,拿起空调遥控器,“嘀”的一声,屋外的空调外机嘎然而止,风叶发出的嘎吱、嘎吱声也渐渐消失。
放下遥控器,来到窗帘旁,“哗啦”一声。窗帘被一把拉开,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户猛然间打了进来,昏暗的房间,明光烁亮。
幺八穿着凉拖鞋“哒哒、哒哒”的走到洗漱台旁,双手撑在洗漱台上,看着镜子中满头大汗的自己,嘴中喃喃道:“又做梦了!”
拨开水龙头,弯腰,双手叠住,置在水池上,急速的水流“呼呼呼”的冲在手里,然后往脸上撒去,脸庞上豆子大的汗珠被一一冲走,幺八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角中的轻蔑让一丝微笑掠过他不善表情的唇际。
一头蓬松的羊毛卷,左半边雪白色,右半边金黄色,眉毛亦是如此。发光的瞳孔中,左眼是一只深邃光泽的墨玉,右眼是一只璀璨的金黄色宝石。在右边耳坠下,佩戴着一颗银黑色四叶草耳钉。
不正常的头发和不正常的眼睛,让他们带着‘有色’眼睛,在私下里总是喜欢蛐蛐我,于是给我起了个外号,叫瘟神。
但那又如何,真正让他们感到害怕的,是他们脸上的‘有色’眼睛,毕竟谁愿意顶着熊猫眼去班里被笑话呢,被同学问起,还要支支吾吾说是天黑走夜路被撞的。
——白金发、黑金眼
我叫幺八,生活在南雨市。这是我给自己取得名字,幺鸡的幺,八哥的八;你可以叫我幺哥或者八鸡。以前喜欢叫我八鸡的同学或者混混都改口叫我幺哥了,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改口?具体原因只有他们自己心中清楚,反正我不关心。
这是我来到这里的第十五个的年头,自出生起,好像就在这里了。一米八的大个子,身体比同龄人强壮不少,好像是青春期发育太好,因此没有人敢找我的麻烦,当然总会有阿猫阿狗的。
在洗漱完后,幺八换好衣服,手里拿着一块复古式的机械怀表揣在防晒服里,关上门,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今天是周六,雨铃高中高一刚开学的第一周周六。
楼下是一群没有父母认养的孤儿,他们在院子里开心的玩耍着,在看到幺八下来后,一个个迈着小短腿,张开双臂,欢快的跑向他。
小屁孩抱着他的腿,嘴里激动喊道:“幺哥,幺哥。”看其样子,幺八在他们心目中地位极高。
幺八在看到一群小孩跑过来后,蹲下身子,摸着他们的头,笑嘻嘻说道:“你们今天有没有听月阿姨的话?”
“有,我们可乖了,都不惹月阿姨生气。”年纪不一的小孩们,一个个认真说道。
“听话就是好孩子,那明天幺哥回来给你们带零食吃,怎么样?”
“好耶,好耶!”一群孩子们又蹦又跳,似乎一袋零食便能让他们开心一整天。
幺八站起身,走出儿童福利中心的大门,大声道:“月姨,我出去了。”
“小幺,出去当心安全,到了晚上照看超市的时候不要睡着了。”一道慈祥温和的声音从厨房传了出来,月姨手忙脚乱,正在为孩子们做午饭。
煤气灶台上盛着装满水的平底锅,扑通扑通冒着热气,在将碗里六颗搅好的鸡蛋液放下后,又拿起刀快速跑到一旁切着番茄,番茄在砧板上改花刀,剥皮,一小块一小块切了下来。
这位被叫做月姨的女子,本名幽风月,是这家儿童福利中心的负责人。
“我知道了,月姨。”
金秋九月,微风轻抚。节至处暑,依旧燥热难耐。
来往车辆的鸣笛声,回荡在机动车道上,炽热的阳光烘烤着黑褐色的柏油马路,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油味。
面层上涌起一阵热浪光晕,在这股热浪的冲击下,柏油路变得异常柔软,仿佛一条扭动的巨蛇。
路面上的一颗颗沥青在持续高温下,不断压缩膨胀,使得路面出现一道道波浪状的纹路,这些纹路随着扭动而不断变形,异常抽象!
幺八站在儿童福利中心铁门前面人行道的栾树下,捂着鼻子,静静的等待着。一道热风吹来,穿着防晒服的幺八,里面的短袖贴着后背,逐渐被汗水覆盖。
“嗡嗡、嗡嗡”裤子口袋中的手机忽然发出震动,幺八掏出手机,放在耳朵旁:“喂?”
电话那头一道粗哐焦急的男声传来:“喂,你这定位是在儿童福利中心吗?”
“在的,我站在北门前的人行道上。”
“好,我马上来。”嘟嘟嘟……挂了电话,那名男子再次启动车辆:“妈了巴子,还得绕过去,油价涨这么快,这一脚油又要一两块。”
片刻后,黄色的网约车如约而至。幺八拉开车门,迎面扑出一股热浪,熏得睁不开眼,坐在后面滚烫的坐垫上,暗暗道:这司机抠抠搜搜的,自己都热的满头大汗,也不开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