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姜璨摔门而去,沉重的包间门在她身后合拢,发出一声闷响,彻底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姜离潮脸上那点虚伪的温柔笑意,瞬间荡然无存。
他舌尖抵着口腔内壁被扇过的地方,那里还残留着隐隐的痛感和一丝铁锈味。
他眼神阴鸷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仿佛能穿透门板,看到姜璨决绝离开的背影。
包厢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先前喧嚣的音乐、娇嗔的笑语都消失了。
死一般的寂静反而放大了他内心翻涌的戾气。
那股无名火就越发炽盛。
她为了傅臣寒,竟然敢对他动手?还敢说什么桥归桥路归路?
他姜离潮在她的人生里从来就不是一座能轻易撇清的桥,一条能随意分岔的路。
他是与她血脉纠缠的藤蔓,是刻在她骨子里的烙印。
他仰起头,将杯中残余的烈酒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
酒精和怒意交织,让他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愈发阴沉骇人。
不行。
不能就这么算了。
傅臣寒……
她就那么喜欢那个男人么。
混合着嫉妒掌控欲和被挑衅的情绪驱使着他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
电话响了数声才被接起,那边传来男人特有的低沉平稳的嗓音,带着一丝处理公务时的疏离:“喂。”
姜离潮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语气已经变得慵懒而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意,仿佛刚才那个阴沉扭曲的人不是他:“傅总,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北美一别,也没想到您这么久都不在回来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姜离潮?”
姜离潮从鼻子里哼笑出一声,算是应答。
他继续用那种漫不经心又隐含锋芒的语调说道:“要不要见一面?叙叙旧。”
男人那边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然后,是平静无波的陈述句:“那两条消息,是你发的。”
姜离潮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意味深长地淡笑一声,抛出了一个让对方难以拒绝的理由:“为了我们共同的爱人。我想,傅总应该不会拒绝我这个略显无理的请求吧?”
他刻意在爱人二字上咬了重音,带着明显的试探和挑衅。
听筒里传来傅臣寒极轻的一声嗤笑。
似乎觉得他这个说法很有意思。
随即,男人恢复了惯常的淡漠,言简意赅:“地址发来吧。”
目的达成,姜离潮脸上的笑容加深,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他对着话筒用一种近乎轻佻的恭敬语气,笑眯眯道:“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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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璨指间夹着的钢笔在文件上停顿太久,墨迹险些晕开。
助理轻手轻脚放下咖啡,不敢多言,迅速退了出去。办公室里只剩下空调轻微的送风声。
选秀项目的筹备琐事堆积如山,人人都以为她是为此烦心,只有关秋华推门进来时,能看到她眼底深处那抹与工作无关的焦躁。
“还在想那件事?”关秋华将百叶窗拉下,隔断了外界的视线。
姜璨向后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
从姜离潮那里回来后她心神不宁。
那种被无形之手扼住喉咙、身不由己的窒息感如同潮水般重新将她淹没。
她太害怕回到过去。
所以她把往年的事告诉了关秋华。
“嗯。”姜璨平静道:“好多年没说过那件事了。”
她讲述了姜绾。
那个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姜家众星捧月的真正千金。
她们在一所中学,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存在。
姜绾是灼灼烈日,张扬、跋扈、无所顾忌;而她那时候冷淡孤僻,很少出风头,和现在判若两人。
用姜璨自己的话来说,连生存都是问题,尊严几乎可以说是被践踏的时候,人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呢。
那时候姜父把她们放在同一所学校,希望姜璨能和妹妹搞好关系,但只有她知道这个真相。
她那个妹妹衣食无忧父母兄长宠爱,几乎养出了无法无天、目中无人的顽劣性格。倘若现在认识姜璨的人来看,只会惊叹她们确实为姐妹,实在相似到惊人的性情。
因为惊人相似的美貌,她们被并称临坞双校花,但可笑的是姜绾或许至死都不知道,这个她曾试图靠近又视为假想敌的人,身上流着与她一半相同的血。
大小姐起初对她好奇是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友好,试图将她拉入自己的圈子。姜璨只觉得恶心,每一次都冷硬回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