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曹卫令立即也上前叩拜道：“齐昌郡卫令曹元宗拜见大公子。”

大公子昌平微笑着将二人扶起：“二位请起身说话。距上次别离王城，守静先生，我们已经有五年之久了吧。才五年，你就瘦了许多，这些年也委屈你了。”

扈守静微笑道：“北疆虽然风大天寒，倒是空闲时光不少，正好看书养性。”

昌平说道：“好好，我也开心先生一切安好。”他手一扬旁边那缓缓站起的白衣老者，“我与你介绍下，这位老先生是我师父云林，这位是王城刑检司提检鹿庆元将军。”

四人互相施礼后，昌平让大伙坐下谈话，自己却站在亭内缓缓走动：“此次不告而来，虽是私行，却也并非游玩，奉父王之命到此。”

扈守静耳朵听着，却打量了那老者云林，心中奇怪自己在王城跟随公子多年，他的师父自己也多多少少听过或者见过，却不曾听说公子有这个叫云林的师父，难道是自己离开王城后大公子拜的新师父？

昌平盯着曹卫令说道：“曹卫令虽然是初次见面，其实我对你却早有耳闻，听说过你的一些事情，当年在王城当差的时候做事就很尽责认真，只是脾气有些大，连上司打了。”

众人哈哈笑了起来，显然曹卫令离开王城前殴打上司出气的事情，虽然当时蒙面，但是那身形和拳法又能瞒得过谁？打人第二日就满城皆知了，好在他已经离开王城，刑检司主事又装糊涂把这事情压了下去。

曹卫令起身道歉道：“惭愧，当年做事过于莽撞，惹了众多笑话。”

昌平摆摆手让他坐下：“男儿心中有不平自然压不住，倒也没什么，好在你下手也算是有分寸，没把人给打坏了。你如今身为齐昌郡卫令，那这事情你倒也应该知晓。我这位云林师父，守静以前也不曾见过吧？”

扈守静回道：“确实是首次拜见。”

昌平道：“师父是我儿时便拜的，他老人家这些年倒一直在外云游修行，所以即使在宫内也是很少有人知晓此事。”

云林点点头，开口道：“虽然公子一直称呼我师父，不过我空顶着这个尊称，这些年却一直在外四处游荡，为人又懒散成性，在王城里觉的处处拘束，至今和公子也就见了几面，这个师父名号实在受之有愧啊。只是这一次我自己不得不到王城，拜见主君，因为担心有些隐藏之患，不赶快查清楚恐怕日后就难以收拾了。”

扈守静问道：“云林师父，能将这隐藏之患告知这一二？”

云林道：“这隐患说到底还与篈国上月到王城送贺礼丹朱的礼团有关，我猜想你们已经接到王城发下密查画像之令？”

扈守静点点头，将近日来所获情况简单讲述一遍，也描述了昨夜药店的陈掌柜死亡案。

云林听了脸色更加沉重起来：“这么看来我们还是迟了一步，他们可能已经拿到了散魂草的引子了。”

散魂草？

望着扈守静和曹卫令迷茫的神情，云林叹了口气：“此事说来又有段来由，从头来说，还是绕不开我们的身份。扈制薄这些年虽然在王城当官，与大公子相熟，却一直不曾见过老头我，只是因为我是个术士，不便居身王城，只可做个云游天下修炼法术的闲人。”

扈守静和曹卫令听了云林师傅此言不禁面面相觑，祁国虽然并没有明令禁止术士修炼，但是从上到下都认为术士整日招摇撞骗不事生产，只有无赖和懒汉才会从事这种营生，即便是有术士为业者，向来也只能偷偷摸摸隐藏身份，所以这个行当一向不被人瞧得起，主君向来注重王家威仪风气，如知道此事必然会重罪责罚，这大公子怎么会不顾身份和闲言要拜他为师？

一旁默默无言地昌平公子似乎看穿众人心中所想，开口解释道：“你们心中应该都是奇怪一个大公子为何要拜术士为师而不担心父王的降罪吧？”他微微一笑，“因为这是父王在我三岁那年为我特意挑的。”

众人更加难以置信，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追问他们那位向来威严又古板的主君当时脑子是怎么想的。

云林叹了口气说道：“这已经是很多年的旧事，其中缘由现在说不说也已经不重要了。我这些年在这片大陆四处游荡，也想打听以前我们术士一直想查清的几件事情。其中一件事就是找到传说已久的冥界的入口。”

冥界？

看着大伙一脸无法相信的神态，云林还添加了句：“就是凡人死后都要去的地方。”

曹卫令舔舔嘴唇：“云林师父，真的有冥界？就是鬼魂归去的地方？”

云林点点头：“冥界一直存在于世人看不见的世界，向来由冥王掌管。冥界和尘世互不往来，但它有唯一的一个入口，隐藏在这大陆的一个地方，它也是冥界和尘世唯一互通的关口，所有亡魂最后都要经过这里前往冥界，我们凡人要去冥界也是一样必经此入口。”

“众多术士寻找这个入口已经有百年之久，一直没有线索。就在半年前，机缘巧合我发现了一条线索，不，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冥界之王给了我这个线索。”云林眯着眼睛回忆道，“那是在一个寒冷的深谷密林里，我迷了路，一直转到天黑也寻不到出口。冥王的使者出现了，”他呵呵笑了起来，“你们知道吗，使者来自冥界，却是满脸笑眯眯的一个小老头，他告诉我不要再痴心妄想找那个入口了，冥王已经不会再相信尘世间任何一人，更何况冥王已经知晓消亡已久的玄天之术已经被术士修成。”

扈守静瞪着眼，如同听着天书，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问道：“云林师父，我只是不明白你们术士为何要花百年之久去寻找这冥界入口？这玄天之术又是什么东西？”

云林默然道：“我们找这冥界入口就是为了找回玄天之术的秘经，这是我们先前术士犯下的过错，或者说是罪孽。”

云林叹口气：“我们也不知道这本秘经是何人所作，它原本只是用来修行指引之作，几百年前出现一名大术师，凭借个人悟性痴迷于将此书修改增删，竟然失去心智，将此经书纂写成吸魂夺魄之法书，并取名《玄天术》，他逐渐喜怒无常，喜好滥杀无辜，吸魂夺魄修法。不曾想他的几名弟子见师父习得此书后法力大增，却又变得越发阴森，担心日后大家终究要命丧师父手里，便暗中联手暗杀了他，又去争夺他那经书。不曾想那大术师早已暗中在经书里下了秘术，一旦外人取得经书，自己往日杀啮亡魂必将从法力中释出，反又吸取持书之人魂魄。”

“那几名弟子未曾料到他们师父有如此算计，死伤数人，几名弟子慌乱逃跑中，把那书一分为三，分头逃去。其中之一留在我后来术士手中并加以禁封，另外一份被带出不知所踪，最后一份却是由众亡魂合力送到了冥界，如今应该在冥王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