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融魂术

第176章融魂术韩玉决和沈逍走上前，只见地上那女人紧闭的一只眼睛流着血，另一只眼睛却不再空洞，而是充满了痛苦、茫然和挣扎。

单眼受伤，这个女人确实是梵姬。

破了她的瞳术后，梵姬的身体竟会起如此变化。

韩玉决收起天狐落日弓，正想给梵姬补上一刀，沈逍却拦住她说道：“等等，这个女人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了？”

“她被施了融魂术。”

韩玉决一怔，“融魂术？”

“对。这个女人的身体和灵魂都变成了容器，被植入了另一个外来的灵魂意识。施术者甚至改变了她的身体构造，令这具身躯能彻底接受外来的灵魂。”

咯咯咯——

梵姬身上发出一阵骨骼收缩的声音，她又开始慢慢变回原来身体的大小。

“你们……杀了我……”

梵姬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竟冲着韩玉决和沈逍哀求！

韩玉决蹙眉，“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是人类！……”

“人类？但你不是梵幽的妹妹么？”

梵姬的眼中流出鲜血，脸上满是悔恨之情，“不……我本是一个降妖师，只怪五年前太傻太天真，发善心救了一个受伤的妖魔！他伤愈之后强行把我带到了莫幽都，进贡给了妖王梵幽，没想到梵幽竟说我长得像他那被降妖师杀死的妹妹，还对我施了融魂术，把他妹妹的一缕魂魄灌注到我身体中……”

“五年前？”韩玉决猛然想起这个时间点，“莫非，你就是松思菱？”

梵姬愕然，点头又摇头：“没错，我是松思菱……不，我是梵姬……”

她似乎思维已经混乱，意识的主导权逐渐被另一个灵魂夺去。

韩玉决蹲下扶起她，“你振作一点，有个叫任书扬的男人让我来打听你的下落，我们这就带你出去见他！”

“任书扬……”

梵姬念着这个名字，原本逐渐黯淡下去的眼眸又亮起一丝光芒。

方才，她正是看见沈逍教授韩玉决剑招时的一幕，像极了以前的自己和师兄。

被尘封已久的记忆片段唤醒了梵姬身体内的另一个灵魂，所以在瞳术被破之后，松思菱才能像现在这样暂时夺回主导权。

然而，梵姬却摇着头，只是重复念着：“杀了我……杀了我……”

“别丧气，快清醒过来！”

沈逍默默看着梵姬，终于开口道：“小僵尸，她已经不行了。”

韩玉决不解，“为什么？我只不过伤了她的眼睛，并没有伤及她的性命。”

“这位叫松思菱的姑娘，灵魂已经彻底跟梵姬融为一体，不可能再分离开来。刚才的清醒只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以后她依然会继续作为梵姬生活下去。”

伴随着沈逍的话语，梵姬眼角开始流下渗血的泪珠。

她的身体仍在不断缩小，五官也起了一丝变化。

韩玉决看着梵姬眼中最后一丝神采，轻声问：“你希望我现在杀了你吗？”

梵姬露出安详的微笑，“我想以松思菱的身份死去……谢谢你……”

刷！

剑光闪过，梵姬白皙的脖子上飞喷出鲜血。

她倒在血泊中，那双眼睛终于进入永恒的空洞。

这具躯体内的两个灵魂，同时香消玉殒，化为云烟。

韩玉决抹去龙骨剑上的血，转过身，淡然道：“走吧。”

沈逍无奈地笑了笑，不由分说把韩玉决拉过来揉揉她的小脑袋，“你别总是摆出一副冷淡的神情，明明心里不好受，就不要装得跟没事一样。”

“反正我已经杀过那么多人，事到如今……又还有什么好矫情的呢。”

“你不是那种会滥杀无辜的人。刚才的事，你也不需要内疚，这是那位姑娘的心愿。”

“无辜不无辜，我手上都早已沾满鲜血了。”韩玉决轻叹道，“她的亲友让我来打听她的消息，原本我以为一个女人被掳进莫幽宫五年，应该早已经离世了，想不到最后却是我一剑杀了她。”

沈逍打了个响指，一阵风带着玫瑰花瓣吹过，点点艳红覆在梵姬的尸体上，就像一场美丽而神圣的葬礼。

“你杀的是魔女梵姬，帮的是善良的人类姑娘松思菱。”

韩玉决回头，怔怔地看着花瓣下的尸体，“我以前缠着慕容澈给我讲他征战时候的故事，他就说了好多妖魔犯下的恶行，还说今生势必毁灭妖界。松思菱救了妖魔，却反而遭到毒手。难道妖魔真的全都很坏吗？”

“不是的。”沈逍微笑，温柔地安抚眼前这迷茫的小姑娘，“人总是容易记住别人恶劣的一面，遗忘对方美好的另一面。对于妖魔，也是如此。他们做的坏事会给人留下很深的印象，但是妖魔做的好事就未必能被人记住了。你想想来到妖城以后，那些妖魔都对你如何？”

“他们都笑我丑……”

“呃……除了笑你丑呢？”

“对我还是挺好的……但那是因为他们以为我也是妖魔，如果他们知道我是人类，一定……”

“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