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孤家寡人

陆远舟眼里遮掩不掉的欣喜，让谢宴心中疑虑更甚。

他不明白一向警惕心很高的陆远舟这次为何对顾桑宁如此信任，他对顾桑宁的几分不同除了顾承运的原因，最主要的是在她身上总能看见几分旧人的影子。

“本座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她现在不能出宫。皇上昨日把她送到本座面前，你若是这么把她带走，等于把她送上死路。”

陆远舟眼神暗了暗，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臣明白。臣只是求千岁爷看在她对微臣有恩的份上，施予几分照顾。”

门外，顾桑宁趁春山不注意，悄悄问陆青：“哥哥这么做会不会引起九千岁怀疑？”

陆青微微躬身：“大小姐放心，将军心中有数。只是难为您……”

顾桑宁摇头：“只要能查出真相，为娘和陆家上下报仇，我做什么都愿意。”

还有为她自己报仇。

约莫两盏茶的功夫，陆远舟终于从里面出来。

顾桑宁连忙迎上去，四目相对，陆远舟安抚地对她点点头，转头对春山道：“春公公，本官与顾姑娘有几句话要说。”

春山笑着道：“大将军客气了。”

转头对顾桑宁道：“姑娘不必着急，千岁爷这里有奴才在呢。奴才在这里先恭喜将军和姑娘了，到时一定去将军府讨杯喜酒喝。”

陆远舟也笑道：“一定。”

春山一离开，顾桑宁就迫不及待地问：“哥哥……”

陆远舟牵着她手安慰：“别担心，一切有哥哥在。只是我现在还没办法带你出宫，要委屈你一阵了。”

顾桑宁放下心，道：“哥，我现在不能出去。我要查出我前世的死因，就这么出去了，只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陆远舟有些不放心：“宁儿，万事都有哥哥在，你只要保护好你自己。”

他不能再一次失去亲人了。

顾桑宁明白他的意思，道：“哥哥放心，我好不容易重活一回，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殿内，春山进来的时候看见千岁爷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时没有开口。

过了一会儿谢宴才问：“春山，你觉得陆远舟的话可信吗？”

春山想了想，道：“千岁爷，除了陆将军说的那些，奴才也实在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了。总不能说陆大将军看上了顾姑娘吧，这也……”

谢宴也想不明白。

陆远舟过完年三十四岁，顾桑宁才十六岁，两人接触不多，又差着年龄，按理说怎么也不会有其他的意思。

可若真是像陆远舟说的那样，只是因为一个丑奴，陆家就认了顾桑宁这个义女，又有些说不通。

算了，慢慢看吧，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

“顾川那边如何了？”

谢宴将此事暂时放下，问道。

春山：“千岁爷放心，顾公子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休养一阵便好了。他说至今没有查到那批宝藏下落，愧对主子。”

谢宴泄气地摆手：“查不查得到都无所谓，左右他人都死了，再远大的志向又如何？”

春山心里有些堵，低声劝道：“千岁爷您要想开些。齐敦王若是知道您还好好活着，哪怕完成不了统一大业，九泉之下也会瞑目的。”

“好好活着？”谢宴讽刺一笑：“你觉得本座现在活得好吗？”

萧义庭不是最看重这个皇位吗，那就让他在地下看着，看着自己是怎么让别人坐稳他的江山！

只是这样，皇祖父他恐怕要怪自己了，只能等自己死后亲自到他老人家跟前赎罪。

“春山，你知道吗，有时候本座真的很羡慕陆远舟。”

春山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谢宴闭上眼睛，以手遮面：“他就算双腿废了，亲爹躲在深山里不肯出来，可他起码还有个念想。就好比现在，他想报仇，都有人陪着他。”

可是他呢，真的只是孤家寡人一个，亲人死了，仇人也死了，只剩他人不人鬼不鬼地残喘着。

春山抹了一把眼泪，劝道：“千岁爷，有奴才陪着您呢。”

谢宴看着他笑了笑：“是啊，本座也只有你了，春山。”

送走陆远舟，顾桑宁回来时便看见谢宴已经换上一身绯红色朝服，正准备去上早朝。

她识趣地站到一旁，让开路。

经过她身边时，谢宴停了一下，目视前方淡声道：“满朝文武，本座看重的没有几个，陆远舟算是其中之一。若是被本座知道你有别的企图，休怪本座对你不客气。”

“民女能得陆将军厚爱，自当万分珍惜。千岁爷请放心，民女不会做任何有损镇国将军府和陆大哥之事。”

顾桑宁道。

慈宁宫。

“什么？你说那个死丫头攀上了陆家？这事儿皇上知道吗？”

宋南烟忍不住拔高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