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生闷气
许是出了地牢空气清新些,压在心口那股郁气消散许多。
谢宴轻呼出一口气,弯下腰,长臂一捞,不顾某人惊呼,将人牢牢抱在怀里,转身就走。
春山反应过来,抬腿踢了一脚旁边的小太监:“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清道去!”
小太监连滚带爬跑到前面去清路。
顾桑宁本能地抓着他绣着蟒纹的手松开,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放在哪里,闭着眼睛挣扎:“你放我下去!”
谢宴低头看她不停颤动的眉睫,手臂又紧了紧,她那点力气对自己来说,简直微不足道。
顾桑宁也知道自己挣不过他,又知晓知道他的性子,如果他是块骨头,那自己连鸡蛋都算不上,有时候他就像一个别扭的孩子,凡事都要顺着来。
加上自己脚踝也是真的痛,两下之后索性不再挣扎。
察觉到怀里的安静,谢宴一直紧抿的唇角终于松开一些,甚至有些微微上扬,脚下的步子也和缓许多。
一直在后面精神紧绷的春山心里求爷爷告奶奶,求这位姑奶奶可别在太岁头上动土了。
幸好,总算安安稳稳地回到了司礼监。
门一关上,谢宴刚缓和的脸色立马又变了颜色。
长臂一松,咚地一声,顾桑宁整个人成降落式跌落在罗汉榻上。
尽管榻上铺了一层厚厚实实的垫子,某个位置被震得生疼,又好意思去揉,一张小脸皱巴巴地忍着,硬是没发出一声。
谢宴转过的身子微微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看她,反而眼神凌厉地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春山。
春山立刻心领神会转身出去。
谢宴背对着罗汉榻,双手负在身后,站在那里,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顾桑宁悄悄转头看了一眼窗外,见春山对门口的小太监说了几句话后匆匆离开。
她心底忽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门口传来动静,接着春山进来,偷偷看了一眼顾桑宁。
顾桑宁从他的眼里忽然看见一种类似怜悯的意思。
视线下移,当看清春山手里的信时,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脸色惨白,手脚麻木,张了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爷……”
春山拿着手里的信有些迟疑,声音小心翼翼。
谢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罗汉榻上僵住的身影,伸手。
春山又迟疑两息,才将信缓缓放在他手心上。
谢宴接过信,信封上写着四个字:长兄亲启。
介于楷书与行书之间的特殊字体,谢宴眼神一暗,捏着信的手微微用力。
片刻后,两根手指轻轻一捏,取出信封里面的宣纸。
“大将军请稍等!容奴才进去禀报!大将军……”
谢宴刚要展开手中的信纸,就听门口传来小太监急促的声音。
一瞬间,顾桑宁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忍着脚踝钻心的疼痛,猛然起身下榻,几步走到跟前,趁谢宴没反应过来时,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信,转身扔进旁边的火盆里。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几息之间。
谢宴本能地去拦,可顾桑宁贴着火盆挡在前面,一不小心就会撞翻烧得很旺的炭火,他最后还是停下了手。
宣纸遇到火,一瞬间燃了起来。
直到化成灰烬,顾桑宁才松了一口气,低头不敢看某人。
门口响起咕噜噜轮椅的声音,陆远舟出现在。
他先微不可察地瞥了一眼顾桑宁,见其无恙,这才一脸关心地急忙开口:“千岁爷,您的身体……”
谢宴眼神在两兄妹身上转了一圈,
“好,好,好!”
谢宴气急反笑。
陆远舟仿佛没看出屋子里气氛不对劲,重重松了口气道:“微臣刚刚听皇上说您中毒了,便赶紧过来……”
“呵!”
谢宴重重笑了一声,转身撩起衣袍坐到罗汉榻上,端起已经凉透了的盏茶拨了拨道:“陆将军,你我相识十几载,这种小把戏就不用在本座跟前演了吧。”
陆远舟垂下眼帘淡淡一笑:“微臣不明白千岁爷在说什么。”
顾桑宁控制不住地抬眼看了一眼陆远舟,正好对方也看过来,兄妹俩对视一眼,看懂了彼此的意思。
见两人“眉来眼去”,谢宴直感觉胃里烧得难受,仰头将手里的凉茶喝个干净。
将空了的茶盏重重一放,沉声喝道:“滚!”
陆远舟对顾桑宁微微点头,拱手道:“既然千岁爷身体无碍,微臣就先告退了。”
“哦,微臣还有一事想求千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