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他就在这里

宋家的热闹不用想也知道，一定会闹的鸡飞狗跳、人尽皆知。

只是这些，顾桑宁无暇顾及，她要去验证她内心的想法。

顾川知道后，立刻让人准备马车，在要出门的那一刻，却被人拦了下来。

“春公公，您这是什么意思？”

顾川着急地看向已经上了马车的顾桑宁，问拦在他面前的春山。

春山笑着没说话，接着便看见一个身披玄色斗篷，脑袋也被斗篷上的帽子遮得严严实实的人从府内出来，经过他身边时没有丝毫停顿，直接抬脚上了马车。

“有千岁爷在，顾公子请放心。”

春山恭敬道。

听到身后轮椅声，顾川回头，见陆远舟对其轻轻点头。

目送马车离开，顾川来到陆远舟身边，有些不解：“你就这么放心把宁儿交给他？”

陆青道：“顾公子放心，将军已经将他身边的暗卫都派去保护小姐了。”

顾川接道：“万一九千岁他……”

陆远舟看了他一眼，转动轮椅，自言自语般道：“他已经失去一次了，不会再有第二次。”

顾川一头雾水。

马车上，顾桑宁低着头，看着裙摆一句话没说，只是肩膀不停地在颤抖。

谢宴脱下身上的披风，刚要为她披上，顾桑宁身体灵活坐到另一边，躲了过去。

谢宴看着手上的披风愣了一下，长腿一伸，将顾桑宁牢牢圈在坐榻的一小方空间，态度强硬地将披风披在她身上，当顾桑宁手刚要去扯时，开口道：“你若是敢脱下来，我保证你今日绝出不去京城！”

果然，听到这话顾桑宁安静了许多。

鼻尖充斥着熟悉的凛冽味道，顾桑宁一下子想到上辈子，一股委屈瞬间弥漫上来。

“你……”

“你骗了我十六年！”

两人同时开口。

顾桑宁死死咬着下唇，血丝一点点渗出来，眼里是说不上来的绝望。

不忍看她这个样子，谢宴只好别过头去，指尖轻轻挑开车窗的帘子，看着远处来来往往的人群，缓缓道：“十六年前，我刚入宫，一个自己的命都随时可能丢掉的人，怎么保护你，和你的孩子？”

谢宴放下帘子，转过头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顾桑宁自是知道宫中残酷，她从来不怪他当年没有保护自己，就如他所说，一个十岁的小太监，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别过脸道：“我没怨你。可是后来，你有很多次机会告诉我。”

谢宴冷笑：“告诉你什么？告诉你拼死保护的孩子其实不是你亲生的？那样的话你以为你能活多久？”

顾桑宁讽刺道：“反正早晚都是死在他们手里，早晚又何妨？不如让我死的明白！”

提到她的死因，谢宴心里一阵刺痛，情不自禁地拉着她的手道：“去南越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我以为萧煜的皇位还没坐稳，宋德业他们不敢将你怎么样……”

因为激动，顾桑宁没发现自己的手被他牵着，反唇相讥：“所以你就像看傻子一样看我拼了命地为别人养孩子！”

这件事情上，谢宴无可争辩。

他承认，自己确实过于自负，自以为是。

他以为只要宋家想让萧煜登上皇位，必定会牢牢抓着宋南乔，最重要的，他不知道宋南乔不是宋家的孩子。若是知道，他肯定不会那么掉以轻心。

她刚生产时，自己哪怕拼了半条命也要保下那个孩子，哪会真舍得让她白白没了性命。

后来，他权力一天比一天大，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

他也曾无数次想过告诉她真相，只是每次话到嘴边又都咽了回去。

他不敢想她若是真知道真相，还有没有勇气活下去。

他舍不得她离开自己。

可她最后还是离开了自己。

“都是我的错。”

千言万语，谢宴只有这干巴巴的五个字。

顾桑宁回过神，抽回自己的手。

两人一路无言。

马车出了城，顾桑宁掀开车帘看出去，三月的田地已经慢慢有了绿色，路两旁的树木也开始发新芽，仿佛一切都预示着新生。

可顾桑宁心里却满是绝望。

“去文华寺后山。”

顾桑宁终于出声，对车夫道。

车夫头也没回道：“好，小姐您坐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