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72、不愿过

站在远处高空，我目光落在眼前幻境所变化的一幕一幕中。

眼里。

阿芽的成长与生活一个个片段如电影般在我眼前播放。我好似是一个属于时间的操控者，在数小时里，看了她那短暂的二十年人生。

“爹爹，你胡子真扎人。”

“爹爹，阿芽捕到一只雪獒啦。”

“爹爹，阿芽长高了。”

“爹爹，你怎么有白发啦。”

那被棉布衣裹的严严实实的小姑娘慢慢长大了。

抱着大刀蹒跚步行幼小的她成了雪地里的猎手。厚实的棉衣没再裹住那张精致的脸蛋。男人则开始变老，白发苍苍的他体力不如从前了，也许有时过的拮据，可好歹父女两人过的幸福。

一成不变的，是伫立在这雪地上的老旧木屋。

也是这时候。

我的出现导致了一切的变化。

“爹爹，快来，有个人倒在这....”

“爹爹，爹爹，那个面具哥哥给了我宇宙币...这是宇宙币呀，我们可以去城里住，可以吃饱了。”

“....”

我无奈中叹了口气。

因为我眼前最后的画面，是单独一人坐在房间沉默的她。

岐山上纷飞的大雪散好似永远不会停。

也许我的出现不是错，我的选择也不是错，我的做法也没错。可既然都没错，那为什么会出现那可悲的一幕？偏偏与我牵扯上。

我厌恶这种难以弥补的愧疚。

杀人明明是那般毫不留情的果决，可为什么，这种事，内心会那般纠结复杂？

“可能这就是我自己吧。”

慢慢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我望向那老旧的木屋。

“我知道这一关考验什么。”

“谁没有过不去的坎？“

“可许多坎不是说想过就能过的，过不去的终究过不去。”

“我看了她的一生，看到了我毁了什么。”

“虚虚假假。大概这并非也真是幻境。这是我真正该面对的。”

“但说来也怪，不知什么原因，感觉内心总是很透彻，好像过这幻境层总是那么的简单，清楚一切。这关仍旧如此。可这一关不同，我无法去过，过了，也是自欺欺人。”

咔。

忽然。

小木屋的门打开了。

“面具哥哥。”阿芽打开门走出来，突然见到了我。

我微笑道“阿芽，你考虑好了吗？想要留在这，还是我带着你走。”

“我想好了。我留在这里，陪爹爹。这岐山没什么人了，不能让爹爹就这么孤零零的。面具哥哥，谢谢你的好意了。”阿芽低头道。

“好，我知道了。”

现实世界，我得到的，恐怕也会是这个答案。

也许时间能淡化我内心的愧疚。

可这需要对她足够的弥补。

保护？巨大的金钱？

可能最大的弥补便是让她这样平平淡淡的生活吧。她会在这座岐山生活下去，只是没了她爹爹，孤零零的一人打猎，在这冻人的山里过着每一天。也许都不再怎么下山了...

多年后她会忘了我。

多年后，我也会忘了她。酸涩的忘却这一段微不足道，却极其深刻的事。

“这一幻境我认输。”

我轻声道。

“唉”

老者的一道重叹，在我眼前，瑰丽的宇宙世界里，老者神色复杂的看着我“你天赋这般高，好似天生便有的这般对幻境的抵制力。你明明能过的。”

“前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选择的路。假的即便是假的，但却也意味着是真的。如果我铁石心肠，杀了阿芽，过了这关，我走的路也就错了。这不是我追求的自己。”我回道。

“是的。你杀了她，破了你的魔障，就什么结束了。宇宙这般残酷，弱肉强食，我从未想过你会是这种幻境。心善虽不坏，却也不完全好。你现在过不去这关坎，将来这会是你致命的弱点。”老者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