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赌约如若有误,甘愿挂冠求去,此生不…… - 我在古代搞模范监狱 - 霓语凝烟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56.赌约如若有误,甘愿挂冠求去,此生不……

56.赌约如若有误,甘愿挂冠求去,此生不……

“你在想什么?”柳肃注意到孙康愣神许久。

“没什么。”孙康的目光在柳肃依旧慈祥的脸上流转一圈,“之前有件事正好需要跟您汇报下,结果被秦寺卿打断了。”

“你说。”

“我方才讲陈渝或许没死。是因为我带着仵作去了大理寺,验看之后才确定的。”孙康说这句话的时候内心其实忐忑不安,他不知道重提陈渝,柳肃会作何反应。

“我看过新狱走水的完整记录,是由统领新狱的杨清宁负责。这个人我见过一次,应该不是秦威那边的人。”柳肃冥思苦想地回忆着,“至于其余有关杨清宁的我印象不深,最近事情不少,人老了,不着用了。”

“大人您向来洞若观火,明察秋毫。”孙康不轻不重的拍马屁道。

“我记得,因为丧生者中有陈渝的名字,所以特地留神了下关于她的记录。貌似烧的面目全非,但身形遗物大致吻合。”柳肃瞟了一眼孙康道,“你看,在重要的事情上,我还不算老糊涂吧。”

一旦涉及陈渝,孙康无心再继续将马屁拍出花来。“我一看那记录,再伤心也不得不信。”他稳住心神,娓娓道来,“最初的时候,我连去大理寺认尸都没有勇气。如果当日我没有留陈渝在京城帮我,或许她就不会卷入,也自然不会命丧火海。”

“之后你怎么就有勇气了呢?”柳肃口吻里带着一丝玩味。

“因为想到,此事最终需要盖棺定论。无论如何,尸体不能久至在大理寺中,特别是等到回暖,再无人认领就会被胡乱埋去乱葬岗。于是我就找了一位和陈渝同样熟识的一块去。”

听到这话,柳肃浓密的两道剑眉几乎拧到一起,”陈渝和你的熟人?之前你好像不曾对我提过。”

“那尸身上的首饰确实是陈渝的不假,可那具尸体却笃定不是陈渝的。”

“笑话,面目全非,如何笃定?”柳肃打断道。“知道你伤心,我也特地放了你假让你回国公府好生调整,可你也别再自欺欺人了。”

“我或许伤心欲绝冲昏头脑,可我相信和我同去那位的判断。”孙康压抑住一吐而快的冲动,

“所以我去找了我们廷尉府的仵作,对那具号称是陈渝的尸体进行了二次勘验。结果通过牙口磨损判断出,那具女尸年逾四十。其余的状况,如身形、死因等,与记录无异。”

“所以你无论如何也要把那女尸弄出大理寺好生安葬,并亲自斟酒祭奠,好生安葬。最近几日还闭门谢客,所有人都以为你伤心欲绝,其实是为了掩人耳目?”柳肃郑重的点了点头,“不得不说,你长进了,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一切都是您教导的好,这些年耳濡目染,皮毛总学会了。”孙康拿起桌上的茶壶,替柳肃和自己分别满上。

在水汽蒸腾与四溢茶香中,柳肃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你让那几个仵作和与你同去的都写个说明,把来龙去脉记录清楚。不,你让他们在廷尉府候着,尤其是你带去认尸的那个,本相要亲自询问清楚。”

“在场三个仵作随您差遣询问,至于我带去的那个,您问起来恐怕勉为其难。”孙康吹着杯面上飘着的浮叶,“带您见见倒是无妨。”

“怎么回事?可以见不可以问,你小子又在耍什么花招?如果是聋子哑子,还可以用纸笔交流,再不济,去寻个会手语的跟着就是。”柳肃有些不耐烦了。

“因为,它是一只黑猫。”孙康见柳肃脸色阴沉,知道他误会了,连忙道,“那黑猫是陈渝在新狱养了好些日子的,极通人性,就是它一下子认出尸身并非主人。如果是人还可能被收买胁迫,此时此刻,黑猫比人还要可靠些。”

“你说说,这具体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与黑猫什么关系?”

孙康便把带着闹闹去大理寺认尸的来龙去脉仔细说了,包括它能顺利认出尸身上插着的银簪和陈渝生前使用过的旧物,却对尸身本身毫无反应。

此事乍一听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可仔细想来又有几分道理。柳肃静静听完孙康的叙述,沉思片刻,最终还是点头道,“我姑且信你。”

“不过即使如此,也难以洗清陈渝细作嫌疑。反而如此看来,死遁逃脱罪责不失为一条通途。”柳肃话锋一转,“这又与秦威呈上画卷所指不谋而合。”

“其实这张画类似的,我早就见过,在新狱走水以前。”

“既然如此,为何当时你不曾要求彻查?”柳肃怒道,“其余事我向来纵着你,也知你自由散漫惯了,可这事关北羯,怎可因私情瞒而不报!”

“那张画在一家昆仑往生医馆里找到的,这家医馆,之前号称为西辽胡医所开,尤擅各类瘾症。”孙康并未直接驳斥柳肃,“新狱发现犯人瘾症爆发,胡郎中又无法确定为何物引起。事关紧急,典狱林大柱在京城内遍寻名医,几番周折终于找到这家医馆。”

“西辽?”柳肃疑惑道,“西辽向来与本朝和睦相处,不曾有纷争产生,怎么也卷了进来?西辽胡医又如何有陈渝的画像?”

“林大柱将此事报给陈渝,我在进大理寺闭关之前就吩咐,新狱大小事宜但凡游移不定,必要时可以向陈渝求援。”孙康哀声道,“正因为如此,在林大柱去昆仑往生医馆问诊后,陈渝又亲自前往,为了找出瘾症缘由及破解之法。之后受到牵连,被关进诏狱,直至今日,生死不明。”

柳肃想到一开始逼陈渝立军令状的事,陈渝非但没有记恨,完成之后一直为孙康和新狱效力。头脑清晰,处事果决,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不是身为女子,他定会向朝廷举荐授以重要职位。

“时至今日,您还认为陈渝是北羯细作吗?”

柳肃喉头发酸,目光正落在孙康泛红的双眼上。他狠下心,点头道,“除非你能拿出证据,证明她的清白。”

“秦威所说的细作,一开始指向花维。虽然我也不认为他就一定是,但眼下彻查杏花楼上下,是唯一的出路。”说罢,孙康放下茶杯,缓缓行至柳肃身前,郑重跪下。

“下官以廷尉之位担保,陈渝并非北羯细作,如若有误,甘愿挂冠求去,此生不再迈入官场一步。”

柳肃深谙孙康说一不二的个性,自打孙康迈入官场跟着他起,向来不曾对他跪过,只怕这次是动真格了。

“说吧,这次你需要我做什么?”柳肃的目光落在孙康身后的案桌上。

“如您所言,我需要拿到证明陈渝并非细作的证据。不止如此,我哪怕挖地三尺也要找回陈渝。”孙康斩钉截铁道。

“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流落在外,的确凶多吉少。”柳肃把孙康扶起来,示意他重新落座。

“既然如此,我会下令各处城门严查出入者,可如果陈渝已经出城,你又打算如何寻找?”

“出城的可能性不大。”孙康死死盯着面前的画卷,“首先,前些日子大雪难行,出城人数极少,若掳去陈渝之人贸然带她出城则极为显眼,况且那样酷寒天气下实在走不远。其次,若陈渝自己有意识,肯定不会抛下打小跟着的侍女不管,那侍女现在也生死不知,困在新狱里更不会有机会为自己找到一具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尸体。”

“最关键的一点,是我偶然间在杏花楼地窖发现过一个胡人少年,与陈渝所言昆仑往生医馆里帮工的童子十分类似。后来杏花楼出状况,我顺势封了杏花楼上下,扣留花维,也找机会将那胡童秘密困在廷尉府里。”孙康闭上眼睛,“我想,这么关键的人在手里,等到放出风声,迟早掳去陈渝和新狱大火的始作俑者会自动现身。”

“新狱大火没能查出缘由,你就笃定是人为纵火?”

“突发走水没有人会提前预知,还恰到好处的准备尸身试图李代桃僵。我更加确信的是,之前新狱刚刚发生梯子断裂的事,现在还软禁在家的杨典狱也亲眼目睹了,怎么一下子就走了水?”

“这么多巧合凑在一起,的确闻所未闻。”柳肃脸色稍微好看了些,“听你的口气,连后路都断了,如此孤注一掷,莫不是在跟我打赌。”

“这个赌,是您逼我打的。一张出处不明的画像就让您不分青红皂白说陈渝是细作,她这会还指不定在哪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受折磨,您这么说我心里实在难以接受。”

“好吧,好吧。你呀,还是年轻气盛。”柳肃无奈道,“这个赌我就跟你打。你自己暗中去查真相,有什么需要配合的丞相府会帮你。你方才说若是输了,此生不再踏入官场半步。这么大的口气,不知若你赢了,会来找我讨要些什么?”

“我想让您给我保媒。”孙康开口道,“我恳请您去国公府劝服我的双亲,我要明媒正娶陈渝为妻。”

“为妻?”柳肃感受到其中沉甸甸的分量,之前孙康不过是想迎陈渝入府,二者实在天差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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