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见客
“噢？”白笙继续保持微笑道，“不知邱老爷有何高见？我愿意一听。”
“呵，你方才的自称是什么？”邱诚看着她轻蔑一笑，“区区家仆，别搞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奴婢和小婢才是你该有的自称。难道你们斋主从未教过你吗？”
白笙皱了皱眉头，正想开口，门外的一个声音已经替她回答了邱诚，“我北云斋并无奴仆，皆是我之亲信，邱员外点质控北云斋可不敢当。”
九歌与白款款而来，众人行礼问安，“参见小姐。”
“免。”
九歌今日的穿着很招摇，虽然她一向都不算低调，但今日恐怕是故意为之的。
她穿的是去唐府示威时一样的大红裙袍，长裙上用金线细绣的纹样是两只鸾鸟，一只雌鸟，一只雄鸟；再往上看，她腰上绑着一条白色叠加红布的腰带，银色绣线织就着一枝白梅，这是九歌与青云最喜欢的花；腹部至胸襟的位置也用了银线点缀，金线虽然名贵，但用的太过略显庸俗；领口是金线和银线两者的巧妙应用，绣的是何物只怕人族是无法知晓的，只能看出一边的两只翅膀，但妖族的人定然都会知晓，因为绣工很别致很传神——这是混沌的两队翅膀。
北云斋的人看到这衣裳，用脚指头想想都能知道，这是出自北云斋四院中的东明殿之手了。
九歌走到主位前坐下，看向次席的两人，只是淡淡道了一句，“劳两位久候了。”威风架势可见一斑了。
她这样轻蔑的态度定然会引起邱庄园的不满，邱诚带来家仆都是忠心耿耿的，想必也是经过精心挑选过的，主子还没有发话，他们已经跃跃欲试，早就想要将这个无礼的女人拿下，向邱诚邀功了。
“哼，怎么？邱老爷是想在我们北云斋中动手么？”看着跃跃欲试的那些人，白嘲弄一笑，她绝美的容貌加上这轻佻的笑容，不免让人有些恨得牙根痒痒，但却不舍得一巴掌扇在她的脸蛋上。
邱诚这些年见过的美人不少，但向白这样美艳又脱俗的，他还从未见过，难免不会有想要招揽之心，但至于招揽来想要做什么，就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
不光是白，那个居主位的嚣张女子，相貌也实在不俗，早听说过九歌有倾城之姿，没想到果真名不虚传。
他抬手让众人退下，“诶，你们怎能这般无礼？还不快退下。”
“是。”
“九斋主，老夫管教不严，让你见笑了。”邱诚的态度转变了许多，果然美人就有美人的优待，在什么时候都是如此，“这位姑娘似乎就是数日前到访我庄园的姑娘，那日光线不足，竟没有发觉姑娘的美貌。”
九歌却没有因为邱诚态度的转变而改变自己的态度，她冷眼看着邱诚，又将目光落在了邱文隆身上。
他感受到九歌的视线，抬头果然迎上了这个美人的目光，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时刻，就被他这样轻易达到了，谁又管这视线是敌意还是善意呢？
“斋……斋主好。”邱文隆一时竟然有些结巴，这样的变化让众位家仆也不由得偷笑。
九歌的视线一直不冷不暖，对他的善意没有丝毫领情的意思，她向来清高，从不把这些凡夫俗子放在眼里，又怎会理会他？
能出面见邱庄园的人一面，他们就应该感恩戴德了，他们还想求什么呢？
“两位，此次前来的原因应该不需要我们再阐述了吧？”白更是不会理会他们的目光，这副容貌曾被夸赞过无数次，再听也不奇怪了。
邱诚一笑，连忙回答道，“是，这次来，正是为了我小儿做的那糊涂事来请罪的。”
“请罪？邱员外的架势可不像是来请罪的，倒像是来问罪的，我们北云斋可容不下您这位大佛。”白阴阳怪异的样子让人看了气得牙根痒痒，但让北云斋的人看来，倒是很值得一笑。
九歌被白逗得一笑，默默喝了一口茶来掩饰，但还是被邱诚和邱文隆发现了，只能以咳嗽掩饰尴尬。
“老夫多带些人过来，也是为了给北云斋撑撑场面啊。”邱诚这话答的妙。
九歌一笑，抬眸道，“既然邱员外如此有诚意，那觉得眼下，我们两家应该如何解决此事呢？”
“既然我们两家有缘，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加上贵府公子也并无受什么大伤，不如就这样算了，老夫亲自给斋主配个不是。”说罢，邱诚便起身向九歌简简单单拱了一下手，道，“多有得罪请斋主见谅。”
“邱员外好敷衍啊。”白随意坐在了一旁，抬手撑着脑袋道，“说道请罪，难道不应该下跪磕头才更有礼数吗？邱员外又是一个十分在意礼数的人，难道不是吗？”
“放肆！”虽然对白的美貌有所垂涎，但涉及到自己的父亲，邱文隆还是要护着自己的亲人的，“区区奴婢也敢对小爷的父亲指指点点？”
“究竟是谁放肆！”九歌的目光“唰”的一下落在了邱文隆的身上，只见她方才还淡淡的眼神中竟然带有莫大的杀意，在她的面前对白大呼小叫，究竟是谁的愚蠢？
九歌放下茶盏，力道让茶盏在底托上一震，杯盖险些都被震掉了，“即便你父亲不跪，你也该跪的本斋主面前，恭恭敬敬的向本斋主以及北云斋那些受伤的家人面前叩头请求他们的原谅。”
“九斋主，你我并无官位，可以说是平起平坐，老夫又比你年长，你与我儿也算是平辈，让一个平辈向你叩头，恐怕不合规矩吧？更别说想那些奴仆了。”邱诚虽然不至于太动怒，但语气也没有多好，但是客气一下还是需要的。
“平起平坐？”九歌起身，挺直腰板竟然比邱诚高出了半个头，不光是这样的压力，她的气势更让两人难以抵挡。
“皇城境内，何人敢在我九歌面前，说与本斋主平起平坐！”九歌冷冷看着邱诚道，“一个道歉就算了？你当你邱诚的一句话价值千金不成？”
九歌这话并不是有意炫耀，说的都是实情，护国公是北云斋的亲家，唐辰又有意与北云斋交好，长平郡主是她的好友，叶城叶家也与北云斋交好亲厚，其余的官家多多少少也与北云斋有些联系，有这些关系在，即便九歌并无官位在身，她的地位也绝非旁人能比。
“天狼的肩部和腿部都有贯穿伤，腿部的伤口倒也不大，只是那肩膀的伤口，可不是轻易能好的，只怕没有一年半载，是无法回到巅峰状态的。”九歌看着邱诚皱眉道。
白吃了一惊，早听说天狼受了伤，但却不想会这样眼中，天狼本就不是妖族，康复的本身就比较慢，他现在正是大好年华，不要因为伤病耽误了他的习武。
“南烟酒楼跟去的人，有八成以上受伤，两成以上重伤，岂是你一句话便能翻篇的！”九歌看着邱诚，又冷冷看向邱文隆道，“若非唐大人及时相助，只怕他们便回不来了。你们对我们北云斋的仇，可不小！”
“九斋主说笑了，这不是都没有伤亡吗？斋主怎能随意猜测我们的用意呢？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邱诚笑了笑，“只不过是孩子们闹着玩，九斋主这样动气可是有失颜面啊。”
“有失颜面？”九歌从来都是个护短的人，“连自己的人都不能保护，才是有失颜面！”
邱诚已经给了九歌这个小辈极大的脸面，可她却毫不领情，这可是他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受过的侮辱，他不由得心生怒意，但到底也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的，很懂得脾气的收放。
“那九斋主觉得应该如何呢？”邱诚一字一顿的说道，像是再给九歌最后一个机会。
“邱员外这是让本斋主提条件？”九歌淡淡一笑，“谁做错的事，就要谁来弥补。”
“九斋主的意思，是非要我儿不可了？”邱诚捏紧了拳头，九歌此举无异于是在动他最心爱的东西，这个小儿子虽然不成大器，但从小与自己亲近，又是自己最宠爱的爱妾所生，自然是宝贝的很。
九歌瞧了一眼白，见她似乎在对自己使眼色，应该是在提醒自己。她也定下心神好好想了想，自己今日招摇了，虽然与平常无二，但关系到青云，自己还是狩收敛一些脾气吧。
深吸一口气后，九歌的情绪也终于平复了一些，语气也和缓了一些，“既然邱员外也说我放并无死者出现，那也可大事化小，但……区区道歉，还是太简单了一些。邱员外，您也知道，我方受伤不小，若不让三公子在这儿‘住’些日子，只怕难以安抚他们的情绪。”
“只是让我儿暂住北云斋？”邱诚见九歌的语气和缓许多，便也收回了戾气。
“自然不是向公子爷一样在这里住着，但是衣食住行，我必不会怠慢就是。”九歌看着他浅浅一笑，“我已退一步，就等邱员外你发话了。”
“你当真不会苛待我的孩儿？”邱诚还是很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