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烟雨楼
白衣男子那边就温和多了,姑娘们也愿意与他说话,“听闻烟雨楼是皇城最高的楼宇,你们可是想陪在下一同去看天灯?”
“公子竟玩笑呢,这最高楼我们哪能上去啊?”
“噢?怎么说?”
“公子是真不知晓?”
白衣男子一笑,“在下不知,请几位姑娘赐教。”
烟雨楼共有十层楼,比皇宫内的九层佛塔还要高上一层。一层到三层都是酒馆,供人们吃酒玩乐,四层搭建了浴池,也是多数公子爷最爱待的地方,酒池肉林不过如斯。
五层开始是姑娘们的住所,越往上姑娘的身份越高,到了第七层便是要十两黄金才能请她为你房门洞开,更别说居于九层的百花羞了。
第十层是一座空中花园,便是老鸨特意为百花羞建的,她这人,人如其名,爱花爱草,养了一片高楼娇花,远远看去也给这座塔楼添了美意。
“这九层唯有百花羞能上去,那是她的厢房,再往上便是妈妈特意给她建的空中花园,唯有花得重金或得百花羞邀请之人才能上去。”姑娘向白衣男子解释道。
白衣男子瞧了对面黑衣男子一眼,然后又讲视线转回来,“那今晚怕是瞧不见天灯了。”
“公子是想瞧天灯,还是想瞧百花羞?”
“怀中已有美人作陪,怎能再想旁人?”白衣男子的嘴很甜,惹得姑娘不由脸红。
这么些年,她还真没想到还有何人能让自己害羞了,娇滴滴道,“公子寻我开心呢,我哪有百花羞美啊。”
“月有阴晴,各有所美。”
“公子真会玩笑呢。”姑娘软在了他的怀里,一脸娇羞的微红着脸。
其余两个兄弟也是被姑娘们哄上了楼,白衣男子也随了姑娘上楼去,剩下的那位黑衣男子也只能摇摇头上了楼。
五层中的厢房是最多的,四人在姑娘的带领下各进了一间房,掩上了房门。
后半夜,喧闹的烟雨楼总算安静了一些,白衣男子整理着衣襟推门出来,正好和其他兄弟打了个照面。
瞧他整理仪容的模样,梼杌忍不住笑道,“大哥也总算风流了一回?”
“梼杌,你几时也学四弟,寻我开心了?”
“嘿嘿,大哥息怒,小弟我知错,大哥是什么样的人,小弟我是最清楚了,我这不是一句玩笑话,大哥息怒啊。”梼杌赶忙摆出了讨好的模样,巴巴的上前认错。
他被梼杌逗得一笑,也没真把他的玩笑话放在心上,问道,“你出来了,四弟呢?”
“四弟什么德行,大哥你还不知晓?定然是还乐呵着呢。”梼杌咯咯一笑。
“罢了。”白衣男子瞧了眼早早依在梁柱边的男人,一笑,“穷奇,你陪我上去?”
“早便等着了,也不知是哪位公子迟迟不肯出来。”穷奇忍不住呛了他一口,又转头嘱咐梼杌道,“你便留在这里看着饕餮,免得他惹出祸来。”
“二哥放心。”
明月当空,烟雨楼台明亮的灯烛,宛若坠落凡间的星辰,十层塔楼上栽种着的月季开得正好,清香宜人。
一袭白衣凭空出现在塔楼之上,单手负背俯瞰满城,乞巧之夜,皇城还不愿安歇下来,每当这一佳节,女子便是最欢喜的,走街访巷乐此不疲。
楼台上建了一处矮棚,棚内一架秋千正在微风吹拂下无人自摇,另一边是一席草榻,榻前还备了一壶清酒,许是这里的主人今晚是打算上来的。
夏风阵阵,这里倒算是凉爽的去处,站在此处更有会当凌绝顶的帝王感触。
木质楼梯“吱吖”响了几声,应是这里的主人上来了,男子微微侧目,便见自己身后缓缓迎上一位俏丽的女子。
百花羞略有震惊的将自己的衣衫整理好,思量了片刻才开了口,“公子是来找小女子的?”
“姑娘舞曲精妙,故而心中神往,特来一见。”
男子回头,正是早些时刻在底下观赏自己舞曲的公子,百花羞一笑,众里寻他千百度,懂得自己舞曲的知己,便在眼前呐。
“公子谬赞。”
“闻得姑娘歌舞不凡,今日一见,只是这曼妙中又多了几点愁苦悲愤,只怕是姑娘为自己的境遇伤心了。”
“公子果真知己,小女百花羞作揖。”百花羞甜甜一笑,也不问他是如何上的了她这高楼。
“在下楚越还礼。”
那白衣男子自称楚越,与百花羞相谈甚欢,聊起自己身世时总是巧妙带过,倒是将她的身世了解了个透彻。
她原便是皇城人,只因家道中落,被家父卖入烟雨楼,一别五载,她凭借自身美貌文采也熬到了今时今日的地位,只是家中父母却都亡故,无人可依。
楚越温和的笑容与安慰,宽解了百花羞的愁苦,她还是头一次觉得,世间男子中也有不贪情色之人,便越聊越多。
“我自小爱歌舞,母家还是荣耀时,我与父亲一道去江南游玩,正巧见到惊若天人的舞姿,我便执意留下,跟了那位女子学艺。”
“父亲见我执拗,便买下一处小房留给我与师傅二人,那一年我七岁,拜别师傅回到家中时,已是十年以后了。”
“家中一直没有我的消息,父亲也有了新房,弟妹也已十岁有余,我这才知,我走的那些年家中的变故。”
“十九岁时城中权贵欲纳我为侧室,他已五十有三,论起年岁做我的祖父也绰绰有余,但我并不反对,毕竟,如此我便能为衰落的陈家带来些许财富。”
“可是我没那个福气,大婚那天,我的丈夫死在了酒桌上,大夫说是衰老而亡,但大夫人只当是我的错,说我是个扫把星,便将我轰了出去。”
“再三年,我便在这儿了。”
百花羞倒了一杯清酒递给楚越,微风徐徐,不知是酒醉人心,还是面前的人让她面红耳赤。
“父亲将我卖给妈妈我并不意外,毕竟家中再无银两能还债了,前些年我也稍给家中些许银两,只是这几年不再需要了。”
楚越小酌半口美酒,便知这是上好的寒潭香,笑问,“姑娘既有这些银两,为何不为自己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