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死皮赖脸
白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小姐轻松施展邪气的模样，不免有些担忧，见九歌的表情似乎不想让自己问太多，便乖乖跟着她进了屋。
屋子是白一早就收拾过的，但推门进去时可把她吓了一跳，满屋狼藉，什么东西都碎了一地，能砸得几乎都成了粉末，便连妆台上的铜镜，都被不知名的东西穿透了三个一指宽的小洞。
“小狼崽真是愈发不懂事了，连小姐的屋也不放过。”天狼是个惯犯，白自然第一时间想到是他造的孽，无奈天狼是小姐的心头肉，也不能指责他一星半点，只能由着他闹腾，“小姐，您再这么宠着他可不好。”
白低头整理东西，九歌却握上了她的手，阻止她继续清理碎片，“小姐？”
九歌的唇色略白，手心冒汗发寒，双眼的瞳色正在转变，不受控制的红光与金光开始交相辉映，她闭了闭眼才努力控制下来，“不是天狼，是我。”
“您的眼睛。”白连忙起身将她扶到床边坐下，看着她的模样心里便有了数，“果然是那日强行动用天魁邪气的原因，原以为那日是我过虑，现在看来倒是我思量太少。”
“我有意瞒你，你又怎会知情。”九歌努力保持清醒，按压着自己的额头，“这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我去找青云。”
白被九歌一把按住，“你应该明白我为何只带你一人过来，我可以控制自己，相信我。”
“我自然信小姐，但这事青云必须知道。”白第一次这样强硬的反驳对她而言宛若神明的九歌。
“你还是不信我。”
“小姐，邪气不是这么好压制的，否则世间也不会有这么多灵物走火入魔，蠪蛭就是个例子。”白努力规劝，“小姐，白无能，唯有青云可以制服失控的小姐。”
“邪气与仙法一样，只是更加霸道罢了，多日的接触我心中已经有数。”九歌看着白的眼睛正色道，“白，你与青云早就知道，无论如何压制，邪气都有溢体而出的一天。”
“是，青云早便与我交代过。”
九歌一笑，坏坏的捏了捏白的脸颊，“但谁吞噬谁，还未见分晓。”
“果然有趣，难怪青云会对你如此上心。”屋内的凌乱被一道温和的清风打扫得一干二净，屋外站着一个与青云差不多高的男子，他的影子落在纸窗上映出半张侧脸。
白吃惊得弹起，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有人闯进自己的警戒范围，警惕得下意识将九歌护在身后，摆出迎战的架势。
九歌却不意外，她的感知已经远远超越了白，将她拉回自己身边，对着屋外的人道，“不知天齐仁圣大帝到访，有何贵干？”
白惊异九歌的话，又诧异这样的上神怎会来小小的北云斋，屋外的男子呵呵一笑，推开房门提裙进来，举止优雅宛若宫中的娇妻美妾。
他穿着白色大氅，袖口绣着几枝含苞待放的红梅，两道乌黑花边正好呼应他的金丝黑腰带，透蓝色发冠，翠绿色发簪，一身都是淡淡的梅花味。
“百闻不如一见呐，九斋主。”天齐没有半分恶意，原是高高在上的清高的神明，却显得低调又谦和，指了指九歌面前的凳子笑道，“在下可能坐下？”
“阁下请自便。”
“斋主叫我名就好。”天齐拎着一缕空气比出倒茶的姿势，虚无的空中竟然真的倒下了热茶，香气怡人，“嗯～青云殿里的茶真好。”
白插不上话，小心起身退出房间，并示意九歌是否要叫青云过来，九歌不着痕迹的摇头，示意她先回去休息。
“阁下……”
“叫我名。”
“天齐先生……”
“叫名。”
“天齐。”
“这就对了。”天齐满意的点了点头，“从今日起我便住在你这里了，你就像使唤青云一样使唤我就好。”
“不敢。”九歌含笑拿起茶盏与他的茶盏一碰，清脆的声音在房内回荡，“给我倒点？”
天齐搭住了九歌的肩膀一本正经道，“你都能只能称呼我名讳了还有什么不敢的，说定了，噢～对了，你和蒋子文的事有些麻烦，招呼我是打过了，不过看他的样子还不肯放手，我住在这儿也可以防止他们在找你麻烦，你说呢？”
那些危言耸听形容天齐的谣传，看来并不可信，自来熟的个性让九歌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便是最怕和这样的人打交道的，好笑又无奈的看着毫无上神架子的他，一时不知怎么办了。
“怎么，还是不肯？”天齐失落的坐下，蔫蔫的思量着什么，忽然他又恍然大悟的弹起来，跟九歌商量道，“我在，便能保你北云斋万年无忧。”
“只是万年吗？”
“我在，北云斋就在。”
“成交。”九歌将一枚玉佩抛向他，正色道，“这可是你自己选的，接下了，可就没机会后悔了。”
天齐拿着玉佩却很高兴，通透的“九”字牌映着屋内烛火的流光，这不只是身份更是一道烙印，属于北云斋的烙印。
“谁能想到不喜束缚的神明竟然会委身于此。”九歌撑着脑袋结果他递来的药包，里头包着两颗紫金色的药丸。
“谁让青云喜欢待在这里呢，我那这么好的仙居也留不住他，我只好来了。”天齐走了几步在门口停下，嘱咐道，“这药对你有好处。”
“多谢。”
“你现在是我的小姐，何须言谢。”天齐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
已是三更天，宾客早早被送走了，北雨轩又归为以往的平静，只是这份安静中又带着祥和与爱恋。
天齐路过门口看见开得正好的娇小的樱花树，蹲下看着新翻的泥土，怜惜的摸了摸她的嫩枝起身离去。
东明殿的上空笼罩了一层轻薄的无色屏障，几道闷雷又试探性的落了几下，确认无人阻止，乌云才又飘了过来。
天齐进门时没有惊动屋檐上落着的小鸟，它们缩在自己的羽毛下甜甜入睡，风在这里静止，声音也在这里消失，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开始不真实。
假山上的流水竟然不切实际的停下，正要开放的花苞也停下动作，时间凝滞的这里唯有一人可以正常走动。
忽然雷声大作，而天上的乌云却连忙推卸责任：不是自己所为，像是老鼠见了猫，掉转头颅匆忙跑去别处。
三道惊雷象征性的砸落在院中人前进的道路上，精确的坐在他脚尖三寸的地方，像是警告一般。
“你就是这么欢迎我的？”天齐略有失落的低垂眉头，无辜的又往前两步，“我可是特意来这儿找你的，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