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花茉
楼宇间一只貂鼠正向下探视，呆坐了许久见孟欣与雅清河的表情上都是难掩的欢愉，不由落寞的垂下眼梢。
尾巴逐渐消失，细长的身体站立起来慢慢变高，变成一个矮小的少女，她穿得是粉色纱裙，戴着浅黄色发簪，低调不失气质。
她在众人的死角踏空而下，在灯光与星光都找不到的角落中凝视雅清河的笑容，眼中不知是悲伤还是喜悦，那是一双夹在难以言喻的情感的眼睛。
九歌察觉了她的存在，白与青鸾闹了一圈优雅走来轻声询问，“小姐，可要将她拿下？”
九歌不着痕迹的摇头，看着手中清列的桃花酿，酒杯中映出了自己的样子，忽然天空又下起了花雨，粉色的花瓣落进酒中泛起涟漪。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北云斋的安排，因为这些花瓣恰到好处的不会落进菜肴中，唯有雅清河诧异的抬头，他终于想起了一个被他冷落已久的人。
“今日是他们做主角的日子，无需我们插手。”九歌不抬头只是闷闷喝酒，她的心思开始难以琢磨，白也有些措手不及。
雅清河取来一壶酒，满上走到酒宴的角落，孟欣疑惑的瞧了一眼，才发现黑暗中站着一个曼妙少女。
少女画了浅浅的淡妆，发髻上簪着一朵小小的樱花，看着她美貌却略微苍白的脸孟欣总觉得似曾相识。
雅清河远远端起酒杯，少女走出阴影接下，只字不言的一饮而尽，他便再满上，少女便再饮，一直喝了三杯。
“我已喝了你三杯敬酒。”少女垂眸不去看他。
孟欣远远看着似乎看见她发上的花朵正在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她搓了搓眼睛，再看时花朵还是和来时一样鲜艳动人。
“不坐吗？”雅清河邀请道。
少女扬起羡慕的眼神看着孟欣，温柔的冲她一笑，那是一种羡慕却不嫉妒的眼神，该有多爱才能放手成全？孟欣忽然慌了，不是在嫉妒，而是心疼。
她连忙端起酒杯匆匆赶去，将酒杯递上，正色道，“这位妹妹能否喝我一杯敬酒？”
“欣儿所求我自当满足。”少女的语气一点也不符合看上去的年岁，很爽快喝完，笑容苦涩。
“姐姐认得我？”孟欣的印象里从未有过这样一位忧愁的少女，比起九歌的温柔霸气，她更多的是柔和与成全，像是春日的花朵娇嫩欲滴。
“我曾以满园春色将肖曼送进孟府，今日我也同样以满城飞花送你出阁，嫁我最爱之人。”少女对孟欣张开了双手，笑道，“我叫花茉，茉莉的茉。”
“花……茉？”孟欣本能的拥抱住花茉，只觉得她的身体浑身上下散发着清香。
“欣儿，不可以。”雅清河出言阻止道。
花茉将孟欣拥入怀中，温暖的体温却像是炙热的烈阳，将她的双手灼烧，飘散的长发也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一阵难闻的焦臭味儿瞬间升起。
孟欣吃了一惊，赶忙将她推开，惶恐的看着她的脸颊一点点变成焦黄色，想上前又生怕伤到她，焦急的看向雅清河，“大银！这是怎么回事……”
花茉看着自己焦黑的手指，抬头正好对上孟欣急坏了的脸，她苦苦一笑，“不用担心，这不是你的错。”
“欣儿，你可也喜欢花吗？”
“嗯。”孟欣点了点头。
花茉一笑，将一粒小小的花种放进她的手里，雅清河一惊，连忙上前阻止，但还是太迟了，花种在与孟欣接触的那一刻，花茉便化作了无数花瓣，浅粉色的花瓣在风中散开。
天空扬起了一片粉嫩的花瓣雨，向上天飞散而去，还有一朵小小的花瓣上有焦黑的灼烧痕迹，但这并不应该它们的美，不知是花茉化成了花瓣，还是花瓣便是花茉，总之她就在顷刻间消失，像是从未来过一样。
在她消失的地方，一袭风声吹进了雅清河的心里，“清河，我本愿能用‘花茉’这个名字在里心底留下足迹，但我终究抵不过那株四叶草。”
“在你心里我永远只是世人钦慕的花神，那……我便以神的名义许愿：愿她一生平安顺遂，太平无忧。”
孟欣手中的花种竟然自己动了起来，像是顺应花茉的祈福在无土无水的手掌中伸出黄绿色的嫩芽，嫩芽迅速长高了几寸，伸展开的枝丫上竟然挂着一块玉佩。
从出现到消失，花神只用了短短半刻种，周围无人注意这个角落，不知是花茉所愿还是她的悲哀，昙花一现般的美丽唯有两人看到。
孟欣捏了捏那枚温热的玉佩，不知为何眼中流转着泪花，这玉佩是她母亲生前最爱的贴心物品，以为早就遗失，原来一直被记得她的人收着。
玉佩上有夜来香的香气，香气轻微不易察觉，却有能让人深陷梦境的能力……
孟欣将微闭双眼的双眼睁开时，周围是一片浓稠的粉色雾气，伸手推了推，粉雾在空气中流动，从中心破开一个小小的漩涡，将雾起吸入体内。
粉雾散去，周围已是另一副光景，她疑惑的走了几步，只觉得脚下软绵绵的，低头看才知道自己踩着无视白色小花。
她赶忙退了出去，跪坐着将它们扶正，小心又轻柔的做好一切才打算看看自己的处境。
“大银？”孟欣轻声唤，没有回应，唯有山中响彻的鸟儿的啼鸣，和远方传来空灵的笛声。
曲声听不出情调，只是一味地跟着曲谱吹奏，吹笛人的技艺很好，孟欣听得出来，但她从未听过不带感情的曲子。
寻着笛声找到了一处花团锦簇的美丽山巅，天上来水落在潭中溅起水花，清澈的水面飘着粉色娇小的樱花花瓣，吹笛人背对着孟欣站在水面一块光洁的石台上演奏。
看着背影便知是个绝美女子，她修长的十指在树枝似的笛子上跳跃，微风飒飒像是迎合女子一般，花朵有灵性的来回摆动，为她伴舞，看似美丽的景致在孟欣看来并不动人。
“你是……花茉吗？”孟欣小心翼翼的上前，走过小小落石组成的小径，一点点接近女子。
忽然林中响起了“沙沙沙”急促的、踩在落叶上的声音，女子回头，发上的樱花香气直扑孟欣的鼻腔。
虽然打扮和长相都略有不同，但她给孟欣踏实温柔的感觉却没有变，她果然是花茉吧？孟欣在心里问道。
“花茉……”孟欣抬手去碰，花茉的脸却从她十指间穿过，宛若虚影般的掠过她的身体，往林子的方向走去。
她正在林中，与一位和自己同样娇小，好似十二三岁少女的人交谈，那人的发间也同样长出一朵小花，看样子是月季。
“她来了？”花茉欢喜一笑，像个俏皮的孩子蹦跳着跑了出去，脚踝上的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十分好听。
她捏着树枝做成的长笛光脚跑下山，孟欣连忙追了上去，只见她踩过的每一处草地上都会生出一朵不知名的小花。
“肖曼～你才教的曲子我已经会了，我吹给你听～”花茉兴奋的声音在远处响起，接着飘来的就是笛声。
“肖曼？她在说肖曼吗？”孟欣提着裙子又惊又喜的跑了几步，险些因为慌张绊倒。
孟欣失神的看着坐在草坪上嬉笑的肖曼，眼泪忽然挤满了她的眼眶，以至于让她看不清路狠狠跌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