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梦-初次见面
九歌房中亮着烛灯，但他却没敢进去，这是他第一次害怕却不知道在怕些什么。
他就这样站在瓢泼大雨中一动不动的凝视屋内烛灯下映在窗上的影子，她正在做什么呢？白怎么样了？天狼不知道。
白笙拖着伤痕累累的腿过来，站在天狼的身后，她的脸上挂着难看的伤痕，另一只眼睛禁闭，淌着汩汩鲜血。
“会受凉的。”她整理了心情努力摆出微笑道。
天狼不想回头，他只想看着屋里忙碌的人，静静站在这里。
“小姐一定会把主人照顾好的。”白笙安慰道。
但她不知道天狼在担心什么，比起白，他更在意九歌的状况。
“砰唥唥……”屋内传来了水盆掉落的声音，然后水撒了一地，窗户上的影子一下消失一下出现，或许是在擦地。
“她真的没问题吗？她看起来笨手笨脚的。”天狼上前几步又停了下来，到底是什么刺痛了他的心脏，让他这样踌躇不安。
忽然，他明白了，是眼神，她的眼神，那种无神落寞的眼神，那是悲痛欲绝却连哭的力气也丧失的眼神。她有多在乎白，天狼懂了。
“咕噜噜……”桌上的茶盏似乎也摔破了，看起来她真的很毛手毛脚，她是不是在怕什么呢？和自己一样？天狼在心里想。
屋内，九歌软榻在床边替白整理伤口，无处安放的手不知该如何应对越来越多的血往外流。
她只能死死按住白的伤口，又慌张的注意白的表情，万幸她没有给自己痛苦的眼神，但她若不醒来只怕会给九歌更大的打击。
“对，纱布。”九歌忽然起身，但在自己偌大的厢房中却无处寻找，失了方向。
她从没有在意过东西的摆放，因为她的身边从来就跟着白，这是从什么时候起呢？她开始这样依赖白，以至于早就习惯了她在的日子。
或许是脑子突然转过来弯，她猛地在自己手上划了一道口子，将略泛金光的血液抹在白的伤口上。
伤口吸收着她的血液像是个饿坏了的孩子，直到伤口愈合，她的脸色也已经完全苍白。
九歌的血液是上好的补品，可以唤回奈何桥上的灵魂，但代价同样是致命的。
她喂白喝下自己的血液，观察白的反应，见她没有苏醒的样子便再来一杯，一次又一次。
屋外，天狼见到那个失落的影子忽然倒下，他压抑已久的情绪瞬间爆发，冲入屋中抱着九歌大喊她的名字。
九歌在迷迷糊糊中隐约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想要醒来，眼皮却忍不住打架，昏睡过去。
她只觉得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三小姐，别跑这么快，灯展还早的很呢。”侍女提着裙子匆匆跟上白清颜的步子，谁知还是被她甩开了。
白清颜从树后探出脑袋笔了个鬼脸，“什么嘛，你也跟出来做什么。”
“老爷让我跟着小姐，我自然要……”
“去去去，本小姐一个人就好。”白清颜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这些侍女总是左一个不能右一个不行的限制自己，让她觉得很是拘谨。
“三小姐，您别为难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啊……”侍女摆出一副无辜又可怜的样子。
这招对白清颜百试百灵，她只能叹了口气停下脚步背对着她道，“还不快跟上来。”
“好嘞三小姐。”侍女立马咧嘴一笑屁颠颠跟上。
今晚的元宵灯会白清颜盼了许久，去年她正好着寒卧病在家，今年总算被她等到了。
白玄答应她会回来和她一起赏灯，于是她打扮的甚是花俏，也一早就出了门。
对于这个二哥，其实一直都是她钦慕的对象，即是玩伴又是神明一样的存在，她也曾毫不顾忌的讲出“我今后一定要嫁给二哥一样的人。”这种话。这种情感青风应该有所体会。
元宵灯会是青兰国的传统，百马川并没有这样的习惯，所以想要贪看灯会的白清颜需要越过一座矮山，前往青兰国，这座小山也是白清颜从小玩到大的地方。
这座山应该可以称作白府的后山，因为白清颜喜欢的原因，白岚每年都会命人清扫出上下山的小径。
正月十五的天还冷得很，矮山上还盖着一层薄薄的积雪，踩在上头有些滑脚，但冷风还是吹不灭她的好心情。
上下山只有短短半个时辰的路程，侍女生怕白清颜摔跤特意扶着，被她嫌弃的躲开，“本小姐虽然没大哥二哥身手矫健，但到底我也是白大侠的女儿，走个路还需要你扶着？”
“奴婢也是怕三小姐你摔着，天冷路又滑，万一跌进雪里可要冻坏人了……”
“扑通——”
白清颜猛地回头，正巧看见侍女摔在雪堆里的样子，无奈的摇头道，“你还说我，你自己好好看路吧。”
“吱吱吱……吱吱！”几声尖锐的鸟叫声引起了白清颜的注意，这个季节鸟儿可不常见。
有几只巴掌大小的鸟儿围着落满雪的树枝尖叫，声音很是饶人。
光秃秃的树枝上除了雪，白清颜什么也没看到，定神瞧了好一会儿，只见一只鸟儿猛地向雪堆一啄。
白雪掉落下来后，她才瞧见光溜溜的树顶竟然卷着一条银白色的小蛇，它垂挂着脑袋任由鸟儿啄食，像是根本没有力气反抗。
白清颜麻溜的爬上树干，这可把侍女急坏了，在底下拼命喊，“三小姐！你可快下来！别摔着了！”
“吵死了。”白清颜边爬边解披风，将披风一挡赶走烦人的鸟儿。
但那些鸟儿也不示弱，见那条小蛇有了帮手，便招呼同伴一起上，对着白清颜的手就是一顿猛啄。
“去去去！再不走我把你们抓起来烤着吃！”白清颜一边放狠话一边往上挪。
鸟儿折腾了一会儿也无趣的拍翅离开，白清野也正好够着了那条银色小蛇。
它的鳞片冰凉又柔滑，很难将紧紧缠在树枝上的它取下来，白清颜只能将树枝折断带走。
“天哪，三小姐，您怎么捡了条蛇啊。”侍女吓得练练后退，“快丢了吧，这东西可会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