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成为美丽的传说
等林夏被西德尔抱着前往教室时,已经是上午十点。
不过让林夏微微感到诧异的是,以往西德尔都是在三楼的教室上课,今天却去了四楼。
虽然被西德尔一路抱着,再漫长的路,对他来说也只是一瞬间。
西德尔在一间走廊尽头的红木门前把他放下,也没敲门,就推开了。
强烈的阳光顿时在林夏面前倾泻而下,他被晃得睁不开眼,耳畔响起西德尔漫不经心的提醒。
“今天我们上艺术课,夏夏。”
林夏睁大眼,努力捕捉眼前的景象,但只是看了一眼,就被震撼了。
他正身处于一间巨大的画室内,阳光透过巨大的彩窗洒落,明亮的光线映照在地面和墙壁上,形成一片温暖的光海。四周的墙壁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画作,有风景油画、静物素描、水彩……
画室的西边角落,几位狼人男孩正在雕刻,他们围着一个巨大的石块,认真地用凿子和锤子雕刻出各种形状,石屑飞扬,神情显得格外投入;东边角落则是一群在画素描的学生,他们围着圆桌上放着的石膏像而坐,画板上的纸张已经勾勒出了石膏像的雏形。
但聚集的学生最多地方的还是画室的中央,除了巨大的画布拥挤地摆在一起,还有学生们脚下无数的颜料桶,而他们用的却是真人模特——那个在展台上表情僵硬的女孩。
她浑身赤裸地侧躺着,身上盖着红色的幕布,表情僵硬,显然她不是自愿成为模特,而是没得选。
而毫无疑问,她一定是人类。
如果忽略掉这层无形的压迫,这群狼人学生和林夏上辈子在学校里碰见的同学真的没什么不同,他们有说有笑,吵吵闹闹,都是鲜活的生命。
阴霾之上,一切都是那么和谐自然,仿佛这里的阳光真的普照着大地。
“阿米尔,你这里的颜色可以用得更加大胆一些,否则暗面的对比没拉开……”
一道温柔的声音在学生们中央响起,林夏这才注意到那个站在林立画板中央的瘦弱男人,他个子不算高,导致林夏几乎没有第一时间看见他。
他轻声细语的对着一个大高个男孩说话,显然他在这里的身份是老师。被他点名的大高个挑挑眉,语带嘲讽:“老师,我怎么觉得这样就足够了?该不会是因为你的视力不如狼人,所以看不清楚颜色吧?”
林夏一愣,不敢相信地仔细打量这个老师。
他竟然是人类?!
林夏仔细看他,忽然发现他的脖子上也戴着和他几乎一样的项圈。
他还以为这所学院的老师都是狼人……没想到还有人类。虽然看上去,他们的地位仍然很低,甚至可以被学生肆意嘲讽。
而面对学生的嘲讽,瘦弱的男老师表情不变,“我相信我的眼睛,阿米尔。”
林夏还要继续看,西德尔忽然扳过他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
“你对油画很感兴趣吗,宝贝?”
西德尔开口,一些学生这才发现皇太子来了,画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那个对人类老师态度恶劣的阿米尔立刻向西德尔鞠躬,脸都因为兴奋涨红。
“太子殿下贵安!”
西德尔完全没给眼神,只是盯着林夏。
林夏犹豫,“我不懂这些,但好像很有趣。”
比起坐在教室里听那些无聊的狼人历史,他当然宁愿画画,哪怕他的绘画技术只停留在火柴人阶段。
西德尔的笑意却没有在眼瞳中展现,而只是嘴角勾勒出弧度,“你确定,我怎么感觉你在看那个人类老师?”
林夏心跳还是略微加速了一下,但他摇摇头。
“我只是没想到人类也可以当老师。”
西德尔看上去还算满意他的回答,松开他的下巴,“足够优秀听话的人类,我们都会网开一面,何况是艺术这种领域……”
林夏默默听着,不想发表任何看法。
“西德尔殿下,您今天想学哪种绘画技法?”这时,瘦弱的男老师走到了西德尔面前,非常恭敬地向他行礼,还贴心地自我介绍,“我叫修,是这节课的艺术老师。”
西德尔不置可否,“画油画吧,我的王妃对这个好像比较感兴趣。”
修立刻颔首,“我这就叫人为您和王妃殿下准备画材,您要是有什么想画的主题,我尽量着手安排。”
西德尔瞥了那女孩一眼,就像是在看路边的一颗石头,“不用,就这个吧,都一样。”
女孩在西德尔的注视下抖得更加厉害,向西德尔献殷勤却没有得到回应正处于无地自容境况的阿米尔立刻像找到了出气筒,二话不说拿起一把毛刷朝她扔过去。
“贱人,你在扭什么?!这让我怎么画?”
他的准头很好,毛刷带着颜料,精准砸在了女孩肩膀上,女孩肩膀立刻被砸出了青紫的瘀伤和刺目的黑色颜料,但却只能死死咬着唇,不敢出声,因为她知道如果她痛呼,下一秒迎来的也许就不只是毛刷了。
修见到这一幕脸色变了,但也不敢上前,只是眼底满是不忍。
林夏也皱眉。
虽然很模糊,但看到这种画面他还是感觉到了痛苦。
他毫不犹豫扑向西德尔,仰头看着他,很认真地指着阿米尔,“西德尔,他太吵了,可以把他赶出去吗?”
阿米尔砸完人类女生后正满不在乎地擦手上沾的颜料,忽然听见林夏这么说,脸色大变。
无可否认,他敢当着西德尔的面这么做,仍然是出于天然的狼人至上立场,一个人类模特在他眼里根本不算是活物,他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哪怕是身为太子妃的林夏,在他眼里也只是低贱的生物,只不过因为他也亲眼见证过太子殿下是怎么杀掉alpha吉恩的,所以不会主动去冒犯。
可惜他简单的大脑根本没有考虑过“当着太子妃的面欺凌同为人类的模特”这种事也是一种“冒犯”。
因为在他眼里,人类和“反抗”这个概念根本不可能挂钩。
“太子殿下,我,我只是手滑……”阿米尔吓得立刻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