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忐忑

第135章忐忑

长眠散，顾名思义，就是从此长眠，再也醒不过来的意思。李德听着杜风的一番话，心里顿时也焦急了起来，又想起薛采与八王去了南疆之地，此刻肯定是来不及通知的了，权衡之下，便决定还是先将此事禀报给凌璿听。

匆匆地掉转了头，又往御书房的方向去。

刚走到御书房的门口，便看见凌璿正从里边出来。

李德赶忙迎上去：“老奴见过皇上，皇上万安。”

凌璿回过头来看见他，一愣：“朕不是让你去龙卧殿了吗？怎么此刻还在这里？”

心里有些烦，口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李德一听凌璿这口气，心里自是明白了，但又不得不将事情赶紧上禀，只得硬着头皮道：“老奴有要事禀报。”

凌璿瞥他一眼，眉头皱起：“什么事？”

他的语气听起来已颇为不耐，隐隐还带着些怒气，令李德不禁有些微的犹豫。

“到底是什么事？！”

凌璿看见李德嘴巴噏动了半天，却半个字也没有说，不由地语气更重了些，又道：“你有事就速速说来，没事就给朕靠边站，别跟那些个没用的太医一样来烦朕！”

话刚说完，一道凌厉的视线便立即停在了李德的头顶，只惊得李德倒退一步，连忙低头：“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凌璿将目光收回，肃了肃神色，正声再问：“到底是何事，你速速讲来。”

多年办事甚少被凌璿训斥的李德，如今听着他口气如此不好，脸色一白，说话也不免就有些低声了：“启禀皇上，那辛妃娘娘至今昏迷未醒，其实不是因为体质虚弱的关系，而是……而是……”

“而是什么？”凌璿似乎冷静了些，语气也显得平和了许多。

李德顿了顿，稳了一下情绪，这才接着道：“而是……因为被人下了长眠散。”

四下里，陡然间，一片沉寂。

出乎李德意料的是，凌璿听了他的这句话之后，表现得竟然是异乎寻常的平静。

李德以为他是被这消息给震住了，忍不住出声唤道：“皇上……皇上……”

凌璿似从往昔回忆的云端跌回这御书房前，神情一动。

低头，看见李德仍在那里，一双略显浑浊的老眼正盯着自己。

“皇上，您没事吧？”李德跟在凌璿身边多年，从未见过他这般失神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心。

凌璿摇头，失焦的视线终于找到了落点，整个人却像是对于李德说的消息恍若未闻一般，只低低地说：“朕知道了，你与杜风二人依照朕先前的吩咐，去龙卧殿将她的病症记下，然后立即派人往契北关的方向去找许之巍，其他的事，暂时不用担心。”

他的声音太过平缓，仿若安静如镜的湖面，没有兴起一丝波澜。

李德不曾料想到，凌璿听了这消息之后，竟会表现得这般平和冷静，禁不住再次出声道：“皇上……”

岂知凌璿还不等他说完，大手一挥，便示意他噤声：“别说了，朕都明白，你先退下，忙你的事儿去吧。”

“这……”李德有些不放心地又看了凌璿一眼，看见他一脸的淡漠，这才躬身行礼，道：“奴才告退……”

转过身，便急急地往龙卧殿的方向去了。

凌璿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李德远去的背影，静默许久，忽然间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哈……”

他不可抑制地狂笑。

直笑到五内如焚，气血狂翻。

羽林卫统领卫怿晨恰在此时自契北关赶回，见到的凌璿站在御书房前狂笑不已，迟疑了一下，然后才出声：“皇上……”

凌璿回过头来望见他，勉强停住笑声，脸上却犹挂着笑容。

卫怿晨瞅着凌璿这般阴晴不定的脸，心里顿时有些紧张，顿了半晌，才想起自己还有事要奏，于是急急地道：“皇上，臣有事禀报。”

凌璿瞥他一眼，一副心有所了的样子，淡淡道：“何事？”

卫怿晨抬头望凌璿，见他一脸的平和，不知为何，心中却隐有不安，说话的声音不禁也低了几许，只道：“启禀皇上，微臣与薛相在自契北关返回帝都途中……”

岂知他话还没有说完，凌璿便已一脸不耐地截断了他的话：“罢了，朕都知道了，不必再说。”

卫怿晨一愣，再看凌璿已经敛了笑容，又不好多问，只得低头道：“是，皇上。”

御书房前，骤然间陷入一片沉默。

凌璿不说话，只是将目光移向往南疆的方向，整个人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般，出神了。

卫怿晨见着这情形，也不敢再多话，只能低头沉默地待在一边。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凌璿才回过神来。

回过神来，望向卫怿晨，他却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他们二人在南疆势必需要人支援，你即刻替朕传旨，命南疆众官员，不论官职大小，一律听候他们二人差遣。”

“嗯？！”卫怿晨听得没头没脑，细瞧凌璿脸色，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出一丁点差错，只能没有含意地应了一声。

凌璿仿佛在自言自语：“他们二人此去南疆，原不是抗旨不遵，只是因为早已得知了她所中的毒，所以想去阴山取雪莲救她，是吗？”

“皇上……”

卫怿晨话未说完，已经被凌璿断然喝道：“别说了！”

他霍然转过身去，双手负在背后，肩膀不断微颤，也不知是在生气还是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