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第173章余生隐匿身形悄悄来到东宫，落在寝殿旁的一颗大树上。

有一扇窗户没关，一框明亮灯光斜斜射出来。

透过窗户，余生看见了坐在窗前桌旁的余淑婉，桌子上，摊开着一副画像。

余淑婉肩上披着一袭春纱，侧脸趴在桌面上，似乎睡着了。

看清楚那副被余淑婉的手压了一半的画像时，余生心情一阵激荡，气息有些控制不住，脚下一沉，咔嚓一声，脚底下那根比手指粗不了多少的树枝便被他踩裂杈了。

“谁！”

一声大喝从下面传来，余生心中一惊，往树下看去，便看见了一名身穿黑色盔甲的禁军队长，在此人旁边，还站着十名禁军，他们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剑柄上，正准备拔剑。

“有刺……！”

禁军队长也在朝树上看来，当看清楚树上之人时，刚出口的喊声戛然而止。

两人都愣了一下，然后那名禁军队长制止了其他禁军的拔剑动作。

“余生？”

树下之人，正是余生当禁军时的直属上司，那个禁军小队的队长，许大勇。

余生轻飘飘地落了下来，向许大勇行了一礼，说道：“是我。”

许大勇那张憨厚老实的脸上满是惊疑不定的神色，瞪大眼睛看着余生，问道：“你不是在逐鹿吗？此时为何出现在这里？”

“今日才回来。”

余生说道，正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为何会在东宫里，心中有些焦急之时，一句话语从窗户里传出来。

“是本宫让他来的，许大人不必惊慌。”

众人闻声往去，看见了笑意盈盈站在窗前的余淑婉。

众禁军慌忙齐齐单膝下跪行礼，许大勇低头沉声道：“惊扰了娘娘歇息，吾等罪该万死！”

余淑婉抬手摆了摆，说道：“无碍，本宫尚未卧下，这里没你们事了，许大人请继续巡逻吧。”

“是！”

许大勇低着头站起来，瞟了一眼余生，暗中比了比大拇指，带着十名禁军迈步离开。

待许大勇等人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后，仿佛轻风微卷，余生身形一闪，从窗户飞进了寝殿，对着余淑婉跪下叩了个头，唤了一声“娘”。

“起来起来。”

余淑婉急急说道，一边把他扶起来，责怪道：“天底下哪有见娘要磕头的道理？每见一次就磕头，把你这张俊脸碰没了，娘可找谁要去？”

听了这话，余生脸上有些发烫，垂手静静站着，任由余淑婉两手捧着他的脸抚摸。

“我儿才一年多不见，长得更好看了。”余淑婉眼里闪着泪花，颤声说道。

“娘您……看花眼了……”

余生窘迫地说道，虽有点不太习惯余淑婉的亲昵，心里却感觉暖暖的。

“娘没有看花眼，不信你自己瞧瞧。”

余淑婉拉着他坐在椅子上，把桌上的画像拿起来，又拿过一面铜镜，跟画像一起对着余生。

“你自个仔细看看，是不是变了？”余淑婉柔声说道。

画上之人，正是余生自己。

余生看看画，又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发现余淑婉说的没错，自己真的变了。

变的不是相貌，而是神态。以前的他，连自己都知道，脸上总有着一种女儿家的秀气，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缺乏男子气概，而现在，他发现，自己好像看起来像个男子汉了，虽说不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总之就是真的发生了变化。

心性成熟，气质自然会随着发生改变，只是余生自己没察觉罢了，而余淑婉却是一眼看了出来。

她很清楚地记得我的样子，连这么小的变化都立刻发现了……余生感动地想着，心中生出一股冲动，于是便说了出来：“娘，我……可以抱抱你吗？”

“傻孩子。”

余淑婉将余生拉进怀里，一下一下地拍打着他的背，眼泪不停滴落，哽咽着道：“你不知道，在你离开的这一年多时间里，娘天天都是提着心在过日子，有时候还会梦见……”梦见了什么，她没能说出口，只是继续道：“听到你的那些消息，娘既开心又害怕，修为有进步虽好，可你也太不要命了，也不想想娘知道了会有多担心，你这傻孩子……”

“对不起，娘，以后我会注意的。”

余生反手抱着她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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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想以后？娘不会再放你出去了。”

余淑婉放开他，捏了一下他的脸，还挂着两行清晰泪痕的脸微笑着，眼神却不似笑容那么明艳。

说归说，她其实很清楚余生为何会在此时回京，更明白接下来余生要做的事，她也不会阻拦，早在余生去年离京时，她就答应过，无论余生如何选择，她都会支持。

果然。

“娘……我，可能在燕京待不了多久。我……有必须要做的事。”

余生低下头去，艰难开口道。他知道说出来会让余淑婉更担心，可是，龙儿他是一定要救的，草庐之行，已经无法再拖下去。

“娘知道。”

余淑婉抚摸着他的头顶，看着他神色愧疚的脸，柔声道：“娘不会阻拦你，龙儿是个好姑娘，值得你去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