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斗灯一

那人拿起点燃的火折子点燃了晚云阁最大的花灯，璀璨又艳丽，暖黄色的灯光包裹着青色的衣衫，动作散漫又不失贵气，让人忍不住想揭开那层面纱。

“以春花斗灯，俞州城顾氏、蔡州城云氏、曲目城乐氏、南城莫氏各出一灯，斗灯会现在开始。”语调虽懒散却让人感到冰冷孤傲。

说完便转身走进了隔间里。

忽然一双手拽着萧白酌闯出了人群，还没反应过来的萧白酌重心不稳踉跄了几步，差点被拽倒。

这一拽也把萧白酌的思绪拽了回来。

正想开口询问，对方便先说明了来意，挑明了身份，

“萧公子，您终于来了！”

萧白酌听见这熟悉的嗓音，看着来人闪着金光的衣服，一时无语至极。

被拉进了晚云阁中一个厢房后，萧白酌彻底忍不住了，桌前坐着的几人贵气逼人，就连衣服也是一等一的料子。

萧白酌抬眼，看着桌上的山珍和琼浆，言语间带着隐隐怒气：“这就是我这半个月以来一个馒头掰成两半吃的原因？”

听罢，几人心虚的把头转了过去。

“陛下总共就拨了这些钱，为了能进入灯会内部，我们这也是无奈之举……”

“是吗？”

看着萧白酌要吃人的眼睛，众人一言不发，连头都不敢点一下。

萧白酌牙都要咬碎了，才蹦出一句：“你们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

棠立给萧白酌挪了位置，倒了杯茶。

棠立上前道：“这些日子大人辛苦了，我们不会辜负你的，消消气。”

萧白酌闻言道：“说说看。”

“俞州城的花灯会原本并无不妥，直到三年前顾氏作为灯会的主办人，这些赌局才出现。”

“若是赌些钱财商铺也罢，顶多数目大了引人注意，但地方官员牵涉其中，何况是池渊，这事就没这么简单了。”

萧白酌摇了摇头：“这还不够治他们的罪”

“但若是，他们赌人呢？”此话一出，萧白酌明显愣了一下，脸色瞬间变的里凝重起来。

问道：“怎么个赌法？”

“一个月前，我们为了得到确切的消息假扮成新兴起的氏族，花了大价钱才进入斗灯会内部，但顾迟太过谨慎，最后我们也只得到了一些在氏族间传开的消息。”

“他们要赌的是什么人？”

“还能是什么，无非是皮肉生意。”

“有位置么？”萧白酌问得直接。

“善堂，被诓骗的人不下五十人。顾迟派人把那里围得水泄不通，美其名曰安顿。”棠立嗤笑一声，眼中划过一丝不屑。

棠立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

“开始了，顾氏的灯是芍药的模样，看清楚是哪些人在竞价。”

萧白酌向台上看去，瞥见了那抹熟悉的绿色，端起眼前的茶杯若有所思。

林疏言此刻坐在主位上，不用抬头也知道有几道目光正盯着自己。

“掌柜，先从乐氏开始。”

旁边的体态富裕的中年男人连声应是，罢手招了招后面拖着木盘的几人，几名侍女呈上来一个木刻镂空的花灯，随即掌柜开始叫价。

“乐氏春兰花灯，起拍价白银一千两！”

棠立转过身对萧白酌解释到：“乐氏这次要赌的是走私的海外物品，只要有人出价高过顾氏，那乐氏就赢了。”

“有什么好处？”萧白酌的目光未曾移动半分，只淡淡开口问了一句。

“那么顾氏出售给乐氏的货物便要再降两成，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反之，乐氏出售的物品要降四成。”

正是因为利益如此之大，所以即便赢了的机率很小，大多人不惜亏损也要试上一试。

棠立说完回过头发现萧白酌的眼神不知往哪看得正起劲，走上前顺着他的方向看去。

“那个绿色衣服戴斗笠的是谁？”

棠立转过身，坐在萧白酌旁边。

“他就是那个姓顾的，看起来弱不禁风，与前几日相比已然削瘦了不少。想来也是为了此事心烦。”

萧白酌闻言轻轻扯了扯嘴角，看向棠立：“你难道不觉得这位顾公子有些……”

“有些奇怪，外面传他好财如命，喜爱美色，但今日看见却觉得他与传闻恰恰相反。”

萧白酌收回目光，问道：“你们之前不曾见过他吗？”

“我们之前想尽办法想插人在他身边，谁知他连面都不曾露。”

一旁的棠梨接了萧白酌的话，随即贴着墙壁蹲下了。

“并且……他好像已经注意到我们了。”就在萧白酌说话间，几人早已默默站在了窗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