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交易
“盯着柳学堂,我身在浔安不好插手,喻崖既然让媚晚姝留在这,你们就跟在她身边。”
“是!”
三日后,林疏言策马前往浔安县。
从京城出发的两顶轿子里,一顶是水部员外郎的,一顶是吏部尚书的。
轿中的人自然不是林疏言,只是府上一个普通的小厮。
林疏言提前一天到了浔安,城中连绵的大雨使排水的沟渠不堪重负,雨水倒灌,街道上的积水已经漫过一个成年男子的脚踝,浔安县家家户户的门坎都修得高,但雨水进入屋内不过是时间问题。
推开林家破败的木门,沾满灰尘的蛛网横在林疏言门前,东倒西歪的座椅用具蒙着一层灰扑扑的白,死寂从眼底漫到每一个静默的角落,连心跳都变得震耳欲聋。
“滚出来。”
林疏言的手支在门上,眼色深沉的看着眼前的院落,带着警告的音色冷冷地散开。
没人回应,一时间只能听见雨水滴在石板上的声音。
一枚飞镖划破了雨幕在林疏言把门往前推的那一刻深深地扎进了门中!
大门的缝隙逐渐变大,雨水打在油纸伞上,飞溅的雨水打湿了衣袍,沾在发丝上。
“你喜欢玩这个?”林疏言反手把飞镖拔了出来,清冷的声音毫无波澜,“恰好,我也略懂一些。”
暗沉的飞矢在林疏言手中轻巧灵活地转换了方向,随着手腕的舒展,经脉凸起,飞矢朝着来时的方向脱弦般破空而去!
雨幕后立刻传来刀剑相撞的刺耳声,薛见深从藏身的房梁上灵敏的飞身而下,稳稳地落在了廊中。
“林大人一介文臣,想不到武艺也毫不逊色。”
“过奖,我们文官至少不能不讲礼。”
薛见深似乎没有听出他的言下之意,远远抱拳而立,“薛见深,请大人移步。”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去?”林疏言觉得有些好笑,摇了摇头准备走。
薛见深见状立马跟了上去,声量拔高,“太傅池渊,有要事相告!”
踏出的脚步顿了顿,随后收了回来,薛见深的心也随之落了下来,“请大人移步。”
林疏言眸光微动,半晌答道:“那确实有必要。”
城郊外
穿过一片树林,蜿蜒的石板路向内延伸,直到一处孤僻的院落前。
池渊坐在轮椅上,腿上盖了一层狐裘毯子。这双腿最怕寒湿,发作的时候痛彻心扉,连端坐都难以维持。
“大人,人已带到。”薛见深说完后便收起了伞,退至池渊身后。
两人眼神对峙,谁都没有先开口的打算。
“衣服怎么破了?”池渊侧目看了一眼薛见深的袖子,被划开的地方刀口整齐,可见里衣。
薛见深抬眸看了一眼院中的人,无声却似有声。
池渊这才恍然一笑,“见深武艺不精,让林大人见笑了。”转而又责怪一般道,“还不请林大人进来?”
薛见深闻言立刻上前,连伞都没来得及撑就走进雨里,接过伞为林疏言引路。
比起池渊干燥温暖的衣物,林疏言湿透的外衣就显得狼狈起来。
“我从不做无用功”,林疏言垂眸,冷冷地看在池渊仿若未闻的脸上,“得先有定金。”
“好办”,池渊低头笑了会儿,“当年林家成为众矢之的真相。”
“这是我的诚意。”薛见深把池渊推着进了屋里,“先换衣服吧,免得着凉了。”
林疏言闻言仿佛被定在原地,喉咙发涩,就当薛见深以为他出了问题要去看他时,却见林疏言抬起了头,声音暗哑:“我喜欢。”
薛见深闻言脚步顿了一下,顿时升起一股未知的、麻痹全身的恐惧感。
萧白酌跟京城的马车队同一天到了浔安。
按照原来的计划,萧白酌本该直接到南城的中心,一刀直插池渊的心口,给他最得力的部下致命一击。
但是混沌中,萧白酌一路走,一路规划,不知什么时候便靠到了浔安县。
既来之则安之,萧白酌想,从哪里开始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林疏言是在晚上接到的消息,赶到夜宿的知县府时,大堂里已经坐满了大大小小的官员。
门边打盹的小厮看见眼前一身白衣的林疏言不由打了个激灵,刚想上前却被挥退,只敢愣愣地站在原地。
一路畅通无阻,林疏言听着里面议论的声音眉头紧锁,毫不犹豫地跨步而入。
“让各位久等。”
一语毕,众人齐齐看了过来,一时间大堂内鸦雀无声。
……
“你……”
“我坐哪?”
坐在主位上的知县顿了两秒,反应过来时已经从座位上离开,卑躬屈膝地请林疏言上座。